從那一天起,教習嬤嬤便帶著貴妃懿旨入住了華清宮。
南宮月此刻身處殿內,頭頂承著茶杯,練習著優(yōu)雅的步姿。
嬤嬤手持戒尺站在一旁,目光銳利地盯著南宮月。每當南宮月頭上的茶杯掉落,她便用戒尺嚴厲地責打南宮月三下。
“月公主,您習以為常的懶散之態(tài)怎么能成為合格的和親公主呢,若您不用心練習,屆時遠嫁過去,必會損害我景國的聲譽和顏面?!眿邒邍绤柕赜柍庵?。
南宮月伸出左手挨著責打,右手則背在身后緊緊地握著,她一臉柔弱無助的表情,眼中含淚,靜靜地聆聽著嬤嬤的訓誡。
其實她心中早已腹誹不已,什么和親,什么顏面,只不過是替長樂宮教訓我的借口罷了。
那個女人安排過來的,怎么可能會安好心。她只不過想借教習禮儀之機一邊懲戒我,一邊監(jiān)視我罷了。
南宮月心中暗暗思忖著應對之策。
夜幕降臨,佩竹眼含心疼之意,注視著南宮月,輕輕抬起她的手,正在為她涂抹藥膏。
“您貴為公主,她怎能……如此待您?”佩竹悲憤地嗚咽道。
南宮月笑著安慰道:“我在皇宮中并不受寵,不過是空有個公主的名分罷了。況且,她背后還有那個女人撐腰呢?!?/p>
南宮月停頓了一下,繼續(xù)說道:“佩竹,明日,你去長樂宮請黎貴妃前來。”
佩竹默默地點了點頭,南宮月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狡黠的光芒。
……
翌日,日上三竿后,黎貴妃身著華貴的錦衣,頭上戴著一頂金邊玉冠,腳踏著繡花細鞋,優(yōu)雅地踏入了略顯陳舊的華清宮。
殿外,一聲尖銳的聲音響起:
“貴妃駕到——”
南宮月和教習嬤嬤皆趕忙走出殿外,恭敬有禮地迎接著貴妃。
“貴妃娘娘萬安。”
黎貴妃含笑走至南宮月身旁,輕輕扶起她的手,柔聲道:“月兒,這些年你遠居宮外,本宮未能盡心照料,實在慚愧。你不會怨怪本宮吧?”
南宮月心中暗自腹誹,“嘁,貓哭耗子假慈悲!”
但是面上仍佯裝感激之態(tài),輕聲回道,“貴妃娘娘慈悲,月兒怎會有怨。惟是這副身體不爭氣罷了?!闭f罷,她還不由自主地輕咳了幾聲。
貴妃心疼地捧起南宮月的手,假意關懷地詢問:“你的手……怎會如此?定是宮人陽奉陰違,沒有照顧好你!”
南宮月默不作聲,眼中含淚抽泣著,偷瞥了一眼身后的嬤嬤。
貴妃立刻領悟了其中內情,假意嗔怪道,“讓你教導公主禮儀,你卻敢如此不分輕重,來人……掌嘴?!?/p>
南宮月謙懇地開口說道:“娘娘,月兒愚鈍,嬤嬤教導了許多遍,可月兒始終難以領會,并非是嬤嬤的過失?!?/p>
貴妃轉動著眸子,緩緩道:“既如此,就罰她去掃干凈華清宮內的落葉吧。”
嬤嬤連忙叩首道,“謝娘娘寬恕?!?/p>
南宮月目送嬤嬤離開后,隨即上前柔聲說道,“娘娘,外面風吹日曬的,您還是先進去吧?!?/p>
貴妃一襲華裳,婀娜地步入殿內,緩步落座在大殿中央的紅木椅上,左右宮女侍立在側。
南宮月親手執(zhí)一杯熱茶奉上,貴妃含笑接過茶杯,輕輕吹了一口熱氣,茶香撲鼻而來,但她并未飲用而是隨手放在了身旁。
微風拂過,她目光溫柔地落在南宮月身上,柔聲道:“月兒,你也坐吧?!?/p>
南宮月點了點頭坐在側邊的椅子上,輕輕勾起唇角,端起手邊的熱茶,抿了一口。
突然,貴妃頭頂?shù)姆苛荷蠎蚁铝艘粭l青蛇,青蛇吐著信子,直接落在了貴妃的頭上,兩側的宮女頓時發(fā)出尖叫。
貴妃當即被嚇暈倒在木椅之上,引起了一片慌亂。
南宮月看到青蛇盤踞在貴妃的頭頂之上時,裝作被驚嚇到的樣子,起身躲到了柱子后面,掩嘴偷笑。
最終,黎貴妃花容失色地被抬回了長樂宮,當夜便急宣了太醫(yī)。
她虛弱的斜躺在床上,滲出了一身冷汗。帷幔由上而下鋪滿了整個床榻,她伸出了一截白嫩的手臂。
太醫(yī)隔著手帕搭脈,半晌后,跪下回道,“貴妃娘娘只是受到了驚嚇,微臣開幾副安神藥便好?!?/p>
黎貴妃面色蒼白,聲音微弱地說道,“有勞太醫(yī)了?!?/p>
……
夜半時分,南宮月披著斗篷將那條青蛇偷偷地帶到宮中一處僻靜偏遠的角落將其釋放。
她撫摸著青蛇,溫聲說道:“謝謝你,小家伙。”
青蛇似乎能夠理解人類的語言,它瞥了一眼南宮月后,緩緩游入水中。南宮月起身拍了拍手,回到了華清宮。
其實白日里,南宮月端給貴妃的那杯茶中被放了一些吸引蛇的香餌。
在房梁之上的那條無毒青蛇也是南宮月提前放置的。
至于那個在華清宮庭院里掃落葉的教習嬤嬤,不知怎的招惹了一群蜜蜂。
幸好佩竹及時趕來,將蜜蜂驅散。若非如此,還不知被叮咬成什么樣呢。
南宮月還送來了些可以恢復容顏的藥粉,并親手為嬤嬤擦藥,嬤嬤因此感動不已。
從那以后,教習嬤嬤對南宮月的態(tài)度明顯緩和了許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