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月心中燃起一絲火苗,卻在轉(zhuǎn)瞬間被無情的冷水潑滅。
她滿眼熱淚地凝望著佩竹,苦笑道,“真的嗎?若是可以,我情愿遇刺的是我。衛(wèi)風(fēng)信上說,山洞里,只尋到了哥哥衣袍上的殘布,哥哥他……他已經(jīng)……”
“公主……您……您千萬不能就此沉溺于悲傷,現(xiàn)在必須要振作起來啊,絕不能讓皇后娘娘與殿下枉死?!迸逯裱酆鍦I,顫聲說道。
"對,我不能讓親者痛而仇者快!我要為哥哥報仇,為母后報仇,絕不容許罪魁禍?zhǔn)族羞b法外?!蹦蠈m月微微點(diǎn)頭,狠狠地說道。
佩竹將南宮月攙扶起來,從懷中掏出手帕將南宮月臉上的淚水一點(diǎn)一點(diǎn)擦拭干凈,神情漸趨平和。
……
在長樂宮的密室里,黎貴妃悠閑地倚在錦榻上,貼身侍女惠蘭正輕柔地為她揉著雙腿。
“這件事你辦得很好,記得提醒大哥,把一切尾巴都處理得干干凈凈些?!崩栀F妃懶洋洋地說道。
“是,娘娘。您日后……便可高枕無憂了。”惠蘭恭敬地回道。
“皇上的膝下只有兩個龍子,如今太子已經(jīng)死了,便就只剩下我的晏兒了。”貴妃邪笑著說道。
“娘娘,那個月公主……我們要不要?”惠蘭說著,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呵呵,說來,她也是挺可憐的。出生便失去了母親,從小到大從未感受過父愛,唯一待她好的同胞哥哥如今也已離世。
況且素日里見她總是病病歪歪的,不過一個小丫頭片子罷了,不足為懼。若我是她,如今活著只怕比死還要難受。她不過是一個公主而已,能翻出什么花來,姑且留著吧?!崩栀F妃滿不在乎地說道。
“是,娘娘?!?/p>
……
翌日晌午,在已然封閉多年的未央宮深處,此刻閃入了一位身披龍袍的中年君王。
他慢步踱入內(nèi)殿,環(huán)顧著宏偉的大殿,一切都同十四年前如出一轍。
“依棠啊,朕……實(shí)在是對不起你。咱們的陽兒已經(jīng)……已經(jīng)不在了?!被实垩劭舴浩饻I花,輕聲道。
“他在最后時刻,心中竟還掛念著那個孽障。這么多年,我從未看過她。若不是為了她,你又怎會這般匆匆離去。是她克死了你,我恨不得……可是眼下……我們唯一的血脈也就只剩她一個了?!被实壅f到這里,泣不成聲。
他扶著柱子,緩緩坐下,老淚縱橫,懷念著往昔的歡愉。
……
南宮月易容后身著男裝,大方地踱步于繁華的大街上,耳邊傳來街頭議論的聲音。
“誒,你有聽說嗎?今日早朝,武將軍呈上了一本賬冊,據(jù)說內(nèi)有黎尚書受賄賣官的確鑿證據(jù),這下他可完了?!?/p>
“沒錯,皇上已經(jīng)下旨搜查他全家,剛才我還看到一隊士兵闖入他的府邸,將他的家眷一并押走了。”
“這……黎尚書的胞妹不是宮中得寵的貴妃嗎,怎么還會這樣啊?!?/p>
“得寵又如何,犯此大罪,沒牽連到她就不錯了?!?/p>
“眼下啊,那個狗官全家都下了大獄,聽說不久就要問斬了,可真是大快人心啊?!?/p>
南宮月聽著,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心中暗想,“呵,黎啟言,下一個就是你的好妹妹了。”
她行走至一座樓前,抬頭看著樓上巍峨的牌匾,上面赫然寫著“西江月酒樓”。
她眨了眨眼,然后款款走了進(jìn)去。
寒婳掃了一眼,便認(rèn)出了喬裝的南宮月。
她優(yōu)雅地走下樓,徑直步到了南宮月身前,輕聲詢問道,“不知這位公子來此……有何事?小女子或可相助?!?/p>
“姑娘,我……想找他,你可否引我前去拜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