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第一次教阿澤習(xí)字時,星羅將他瘦小的身軀攏入懷中,輕握他的小手,在泛黃的宣紙上緩緩描繪著“尊師重道”四個大字。
熠澤感受到了身后近在咫尺的溫暖氣息,嘴唇緊抿,似乎有些緊張和局促。
星羅見狀,微微一笑,目光中滿含溫柔,她輕聲細語道:
“阿澤,習(xí)字之時,要心無旁騖,方可領(lǐng)悟其中之道?!?/p>
熠澤聞言,深吸一口氣,點點頭,聲音略顯顫抖:“哦,我……徒兒明白了?!?/p>
在教阿澤劍術(shù)的時候,星羅每一招每一式都干練凌厲,劍術(shù)堪稱一絕。
熠澤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心中充滿了對星羅的欽佩與敬仰。
星羅教他練劍之時,從不茍言笑,嚴厲無比。
熠澤也不負所望,他的悟性極高,簡單的招式只需一遍便能領(lǐng)悟,復(fù)雜的招式也只需稍加指點便能掌握。
他進步神速,一日千里。
每當深夜降臨,星羅便會悄悄潛入星河殿內(nèi),她看著阿澤熟睡的臉龐,心中充滿了憐惜,于是便輕輕施法為他療傷。
熠澤白日里練劍,難免受傷。
星羅當時默不作聲,是不想阿澤因此而變得嬌氣。
然而夜間,她又放心不下,于是在熠澤熟睡之際,會為他施法緩解傷痛。
起初,熠澤并不知情,雖感疑惑,卻覺得是因為在神域的緣故。
每每練完劍后,酣眠一覺,晨起之時,便覺身心俱爽,昨日之傷,似乎沒那么劇痛了。
直到有一天,熠澤在練劍后假裝熟睡。他微閉雙眼,仔細聆聽著周圍的動靜。
不一會兒,他便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他心中一動,知道是師尊來了。他努力控制著呼吸,不讓自己露出任何端倪。
果然,不一會兒他便感受到了微涼的靈力在傷口處流轉(zhuǎn)。
他這才知悉,原來眷顧他的從不是什么神域,而是師尊,一直都是師尊。
因此,他對星羅的孺慕之情更臻深厚。
……
當熠澤度過雷劫,終于蛻變?yōu)樯舷珊?,星羅總是會帶他去乾坤萬象臺觀察星河變動。
她會耐心地教他分辨各種星象,有時興致上來,還會摘星為棋,教他對弈。
“阿澤啊,你可曾想過,天地間的眾生,無論是神靈、仙靈還是妖靈,都承載著各自的宿命。
其實這滿盤的棋子與漫天星辰無異。識棋容易知棋難;知棋容易解棋難;見棋容易愛棋難;
在神生的棋局中,亦是如此,得與失并存,有進便會有退。
一子錯滿盤皆落索,日后你需謹記,要落子……無悔?!?/p>
“嗯,師尊,弟子記住了!”
月色如水,將星羅的面容映照得如同雪玉般純凈而瑰麗。
她湛藍色的眼瞳在星光下熠熠生輝,那清冷的目光中,卻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熠澤的目光緊緊追隨,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讓他的心頭驀地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悸動。
似乎某種異樣的情感正在他心底里悄悄萌芽,悄然綻放……
這一次,星羅孤身站在乾坤萬象臺上,目光中滿載凄涼與惆悵。
萬千星河在她眼前流轉(zhuǎn),可她卻心亂如麻,一種莫名的悲傷在心頭彌漫開來。
“師尊!”
一聲熟悉的呼喚打破了夜的寂靜,星羅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轉(zhuǎn)化為溫柔之色。
她轉(zhuǎn)身一望,卻見阿澤又變回了小時候的模樣。
星羅不禁疑惑,試圖走近些,但那個孩童卻像受驚的小鹿一般后退了數(shù)步。
“你……是阿澤嗎?”星羅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孩童抬頭望向星羅,紫色的眼眸中閃爍著堅毅與桀驁的光芒。
他嘴角一撇,帶著一絲倔強說道:“哼!星羅,既然你不要我了,我也不要你了?!?/p>
說完,他轉(zhuǎn)身向司南方向走去,步伐堅定,頭也不回。
星羅的心瞬間被揪緊,她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慌亂。
她想要呼喊,想要阻止,但聲音卻仿佛被凍結(jié)在喉嚨里,無法發(fā)出,腳步亦不能挪動分毫。
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小小的身影越走越遠,直到他躍下高臺,消失在深淵之中。
“不——阿澤!”
星羅終于喊出了聲,但聲音卻顯得如此無力。
她的心中充滿了悔恨與自責(zé),她后悔自己沒有早點發(fā)現(xiàn)阿澤的異常,后悔自己沒有保護好他。
她閉上眼睛,淚水滑過臉頰,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破碎成無數(shù)的碎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