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里愉快的吃了一餐,期間李凡不停地給他夾菜,還莫名其妙的問他:“有沒有不舒服?”
雖然感覺伯母很奇怪,但是婆婆對他這么好,他當兒媳的當然不能讓婆婆擔心了,所以他滿口都是“沒事”。
總結(jié)一下,這個早上還是很不錯的,看到了祁煜,在他家吃了飯,走的時候婆婆還給了他許多自己家的咸菜。
出了門旁邊不遠處就有輛黑車,車牌號還挺熟悉,走進時車窗也搖了下來。
樸妍珍你這小子開心壞了吧……想怎么感謝我?
樸熙成感謝你把我扔馬路邊?
妍珍心虛地摸了摸鼻子,轉(zhuǎn)念一想,她可是讓他在祁煜家吃了飯,出來的時候他還拎著大包小包,明顯是開心壞了,他非但不謝自己,還敢質(zhì)問她。
樸妍珍你有沒有搞錯?我可是讓你在意淫對象家呆了那么久,你不該謝我嗎?
懶得爭辯,樸熙成拉開車門,不客氣地坐在了副駕駛,他還有很重要的事呢,正好妍珍也在,那就直接走吧。
他讓妍珍一直走,馬路上的景物飛快的倒退,肉眼難以捕捉任何景物,不知道該用何種意象形容,是打翻的調(diào)色盤嗎?或者融化的水彩畫?
為了這個無意義的問題,即便思考出來,也毫無作用的問題,他耗費了去工廠的所有時間,很無趣。
樸妍珍因為要專心開車,所以并沒有花多少時間搭理他,車速很快,沒有花費太多時間就到了工廠。
很巧的是他們來的時候工廠剛好到了中午的吃飯時間,一堆穿著藍色衣服的人蜂擁進了食堂,他們站在食堂旁邊,等了許久,等來了滿頭大汗的文東恩。
文東恩穿著藍色的工廠服,臉色如上次見面般灰敗,頭發(fā)枯黃,唯一出眾的是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
她見到他們明顯很驚訝,不理解他們?yōu)槭裁粗浪谶@兒,甚至大費周章地找了過來。
樸熙成要去吃頓飯聚聚嗎?我請客。
不一會,一行人坐在了咖啡館內(nèi)的沙發(fā)上,桌子上擺著幾份甜品與冒著霧氣的熱咖啡,樸妍珍與樸熙成坐在一起,文東恩一個人坐在對面的沙發(fā)上。
三人就以沉默對峙著。
樸熙成率先開口。
樸熙成東恩啊,別再想著復仇了,怎么樣?
文東恩眼神閃躲,不明白為什么他知道自己心里想要復仇。
樸熙成我會每年給你一筆錢,用來彌補對你的傷害,你大可以離開工廠,什么都不用干就可以享受人生,怎么樣?
文東恩沉默了一會兒,想了想還是決定開口。
文東恩如果我說不呢?
樸妍珍不?
妍珍表情很是諷刺,不理解文東恩的腦回路,他弟弟給的條件如此豐厚,沒想到她會說不,要她說,就不應該給錢。
文東恩在你看來,錢可以撫平一切是嗎?
錢真的可以撫平一切嗎?
樸妍珍心里會說想,可樸熙成會猶豫,他私心里不想和文東恩為敵,所以才有了現(xiàn)在的會談。
他在文東恩身上看到了自己。
他和文東恩有很多的共同點。
他們都曾被霸凌,都曾被家人乃至全世界拋棄,都曾有過夢想……
一瞬間,他想了很多。他開口,語氣也冷淡刻薄了許多。
樸熙成東恩,你知道嗎?
樸熙成你的結(jié)局注定是不幸的。
樸熙成你有一個貪財?shù)膵寢專闵踔敛恢滥愕陌职质钦l。
文東恩那又怎樣?
的確,文東恩彼時尚且稚嫩,她堅信,如果不是霸凌者,她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成為一名光榮的建筑師,獲得成功。
樸熙成你還沒看明白嗎?
樸熙成無論怎樣,在這樣的家庭環(huán)境下,你注定不幸。
樸熙成你可能在你沒成年的時候就被媽媽賣給老男人;你渴望愛,你成年后很可能被騙財騙色;縱使你工作了有能力了,你的媽媽也會追著你要錢……你有無數(shù)種不幸的方式,我們只是催化劑罷了。
文東恩失去了力氣,近乎癱軟地死死扶住沙發(fā)架,她不得不承認,樸熙成說得是對的,她的確注定不幸。
樸熙成丟了張卡在桌子上,也沒管妍珍就自顧自地走了,離開咖啡館眼淚才敢掉幾滴。
妍珍沒有跟出來,看來是要跟文東恩敘敘舊,他離遠了些,不管旁人的目光,大哭起來。
他不知道那些話是對文東恩說得,還是對自己說的,無論以何種方式,他們都注定不幸,這么一個悲觀的事實,有些人一輩子也接觸不到,而有的人從出生開始就要被迫去嘗試接受。
樸熙成有的時候會發(fā)很長時間的呆,去思考:世界上那么多幸福的人,為什么就不能多我一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