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好幾日。

林符把身上所有的首飾配飾全部換了銀子，租了一輛馬車將如云一起帶著，日夜不停的趕路。

回了獨(dú)屬于她們的家。

年幼時，阿娘和弟弟剛?cè)ナ啦痪茫腿缭票惚涣址蛉艘员I竊長姐的玉佩為由將她們送到了偏遠(yuǎn)的地方。

這里很美，風(fēng)景宜人。

剛?cè)氪蹇?，一位抱著木盆，洗衣歸來的女子看見她，愣了一下才認(rèn)出來，連忙迎上來:“林符，怎么回來啦？如云呢？”

林符嘴唇干裂，頭發(fā)亂糟糟的，眼睛紅通通的，連眼淚也流不出來，只顧著搖頭。

女子是她們在這里時的好友，茉娘。

“是受傷了嗎？沒事的。”茉娘勾了幾下唇卻還是笑不出來。

答案似乎就在眼前，可是她不愿意相信。

林符紅紅的眼底終于落下淚。

不等茉娘再開口，林符從車上跌下來。

茉娘趕緊扔下手中的木盆，堪堪接住她。

——

林符艱難的睜開眼，入目是高高的屋梁，有些陌生。想到如云，她趕緊爬起身，跌跌撞撞的跑下榻。

剛拉開門，茉娘紅著眼端著一碗粥。

“你……看到了?！?/p>

林符方才緊張的心情頓時放松了不少。

“嗯?！避阅飸?yīng)了一聲，拉著她進(jìn)屋，“林符好好休息吧，你已經(jīng)暈了三日了。”

“三日啊。”林符眸光微動，抽出自己的手，“不，待如云下葬我再好好休息吧。”

“可是……”茉娘還是擔(dān)心她的身體支撐不住。

“茉娘，聽我的吧。再說了，我總不好一直待在你這兒。”林符僵硬的笑了笑。

茉娘還想說什么，林符已經(jīng)出去了。

如云身上的血跡已經(jīng)處理干凈，她躺在院子里，空氣中彌漫著一絲臭味。

林符似乎沒有聞到一般，慢慢踱步到她身邊坐下。

細(xì)指輕輕撫在如云蒼白的臉上，林符俯身湊近她，與她的額頭相抵，喃喃道:“如云，你不要睡了好不好。”

“如云，等等我吧?！?/p>

“我馬上就來找你啦?！?/p>

村子靠山。村子里逝去的人都埋在山上。

一早，林符便背著如云往山上走。越靠近山頂墳?zāi)乖缴佟?/p>

茉娘想替她背一段，林符愣是沒有答應(yīng)。到了傍晚她們才到山頂。

彼時，紅日半落，周圍的云彩暈染著紅色，在天空之上鋪開。

茉娘陪著她將如云埋葬好，立了一塊尚未刻字的墓碑。

“茉娘，時候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吧?！绷址谀贡?，手中抓著一把匕首，正在木碑上比劃著要寫什么。

“那你怎么辦。”

“我？”林符手一頓，隨即回頭對她笑了笑，笑容明媚，“我要陪陪如云，回去吧，不要再來找我了?！?/p>

茉娘愣了一下，明白了她話中的意思，勸道:“林符……”

“茉娘，下山吧。”林符繼續(xù)比劃著，“于我來說，如云便如你的夫君?！?/p>

茉娘抿了抿唇，深吸了一口氣，點(diǎn)頭道:“好，若有需要盡管來找我?！?/p>

“好?！?/p>

茉娘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她一眼，終于不舍的離開了。

如云，你不孤獨(dú)。

正如林符所說，若死的是她的夫君，她大抵也是會這樣的吧！

林符刻下最后一個字，匕首從手中滑落，淚水再次覆蓋了她的面容。

如云，如云。還真是如天邊的云彩，不知何時便會隨風(fēng)而去。

“如云。我來尋你了。”

林符跌倒在木碑旁，雙眸緊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