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亦表面平靜地放下手機,她的肩膀被背包壓的酸痛,指尖微微發(fā)抖著。
在她的視野,是一片被灰霧包裹的區(qū)域,灰霧中心的城市荒廢破舊,墻上的爬山虎葉子已經(jīng)掉光,干枯的經(jīng)脈若隱若現(xiàn)占據(jù)不少建筑。
頭頂?shù)奶炜张媳谎莸纳剩环謺円?,唯一正常的月色也被云層掩蓋,隱約透出微弱的光。
洛亦慌慌張張走了半天,大致明白現(xiàn)在是什么狀況:她迷路了,手機沒信號,大把大把流量消耗好像進(jìn)了無底洞。
亂走了兩個小時后,她不得不認(rèn)清她是麋鹿的事實。
恭喜,路癡綜合癥患者加1。
前段日子真有新聞報道那個地鐵站真有人在眾人面前失蹤,作為一名唯物主義者,洛亦一開始不信這個邪,但現(xiàn)在……
洛亦心情復(fù)雜的往向四周,還在回味尚未遠(yuǎn)去的恐懼感。地鐵車廂玻璃轟的一聲爆裂成無數(shù)碎片,燈光忽明忽暗的場景歷歷在目。
……就算不相信世界上有鬼也得信了。
再然后,醒來后發(fā)現(xiàn)自己倒在一片空地上,別說地鐵了,連個鬼都沒見著,還無緣無故迷路了,光是想想都能氣笑。
因乘坐地鐵而迷路,這檔驚天動地催人淚下的事跡起碼可以登上今日頭條。
她就一標(biāo)準(zhǔn)清澈眼神中帶著一絲愚蠢的女大學(xué)生,干啥啥不行,吃飯第一名,生活自理能力基本為0。
看到出租屋的一片狼藉,再和沙發(fā)上那張睡眼惺忪好看得過分的面孔一對比形成了巨大反差。
同父異母的姐姐洛俞每到這時怒火蹭蹭上漲,忍住火氣面帶微笑:
“好端端一個千金小姐,像什么樣子?”
“可惜了這么張臉,你和一條二哈的唯一區(qū)別就是你長了張嘴會大聲呼叫。”
洛亦:“……”
去她的!她才二哈呢!她全家都是二哈!
像她這樣笑得好看很可愛的女孩子再怎么著都應(yīng)該是微笑天使薩摩耶才對!
手機叮的一聲,詭異地切換成自動切換成app的下載頁面,一秒幾百K地下載著。
隨著提示聲響起,一個類似骷髏頭的全新圖標(biāo)出現(xiàn)在手機桌面,下面的文字是一條亂碼,眼放紅光,像是什么木馬病毒。
“奇了怪了……什么亂七八糟的垃圾app,刪了吧?!?/p>
被嚇得驚魂未定的洛亦撇撇嘴,指尖滑向垃圾桶圖標(biāo),確認(rèn),刪除。
下一秒,和之前一模一樣的app圖標(biāo)再一次出現(xiàn)在手機桌面。
“還沒辦法終止下載,沒完沒了了還,不會是什么病毒吧?看看到底是個什么玩意兒……全新開放世界?冒險類游戲?邀請好友可額外獲得豐厚福利?”
……離了個大譜,但某些恨不得把玩家錢包掏空的游戲好像確實這樣宣傳的。
第一次遭遇這種突發(fā)情況,洛亦忙著趕路,暫時不予理會。
比起這個,她更在乎能不能找個歇腳的地方,她旅行時帶的背包只有即將耗盡的食物,幾百來塊零錢,和一把美工刀。
霧氣相對三小時之前散了些,要是再找不到住宿的地方,她可能就要在外面過夜了。
洛亦想了想自己流落在外的處境,忍不住一陣惡寒,整理下脖上的紅圍巾,不由得加快腳步趕路。
荒涼的城市在夜色下緘默得可怕,地面斑駁的血跡仿佛還未干透,洛亦波瀾不驚地向前走去。
“演戲嗎?還是什么恐怖片開頭……”
借著淡薄的月光,地面拖拽的血污到了盡頭,冰冷僵硬的尸體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面容驚恐,肢體有類似野獸啃食的痕跡。
更奇怪的是,每具尸體都密密麻麻長滿了蒼白的花瓣。
“血液很新鮮,空氣中帶有濃重的血腥味,好像是剛灑下來沒幾分鐘。”
這不太妙,說明危險尚未離去。
洛亦連連后退,沒過幾秒就聽到了模糊的嗚咽聲和凌亂的馬蹄聲,那個聲音離她大概幾十米左右,而且速度極快地向她靠近。
若是和她一樣迷路的普通人那還好說,就怕空氣中濃烈的血腥味出自那個方向。
洛亦來不及多想,猶豫片刻后,快步向前左轉(zhuǎn)。
“不好,是個死胡同,但總比空地要好很多?!?/p>
以她跑步的速度,根本不可能逃得掉,還不如賭一把,拼拼自己的運氣。
背靠墻壁,洛亦的大腦高速運轉(zhuǎn)中,試著用過往的經(jīng)驗來推斷。
“這速度不對勁,完全不像一個正常人,而且正常人踏步的聲音不可能那么大?!?/p>
地面?zhèn)鱽砻倾と坏拇潭?,像是用指甲在玻璃上不斷抓撓?/p>
空氣中異味加重,洛亦抬頭一看,身體僵住了。
一個無臉女人搖搖晃晃地出現(xiàn)在街道對面,嘴巴裂向耳根,渾身滴答滴答著鮮血。
完了!
洛亦慢慢后退,背后是一堵墻,高度剛好夠人翻過去。
她猶豫了一下,可就耽擱那么一小會兒時間,無臉女人的腦袋扭轉(zhuǎn)180度,僵硬地俯下身,身體不停的翻轉(zhuǎn)、痙攣,以極快的速度徑直爬向洛亦。
看到怪物的真實面容后,洛亦只感到一股寒氣直沖脊背,嗓子像是被什么卡住了一樣。
她緩緩后退,緊接著被地面上的東西絆倒了。
洛亦聽到斷斷續(xù)續(xù)的喘息聲變成一聲悶哼,她猛地看向身后,卻沒有心思去在意,在直視女人的那一瞬間,她感覺一股寒意從腳上竄到了頭頂 。
沒等她消化完幾秒內(nèi)所發(fā)生的事,一個空靈而輕柔的笛聲響起。
和一般的樂器相比,這個笛聲卻帶著一種不存于此世的夢幻感和立體感,仿佛在呼喚。
“我去……”
洛亦呆住了,大晚上的有人在吹笛子?
不對,關(guān)鍵不是這個。
無臉女人緩緩地抬起頭,皮膚大片大片的脫落,露出灰白的皮下層,腐爛的氣味頓時充盈了整個胡同。
黑血噴瀉而出,頃刻化為一灘血水。
洛亦后知后覺地用衣袖擦著臉上的血污,劫后余生般癱坐在地上。
終于,沒事了。
還是活著好??!
“喂,你怎么樣?”
“……”
對方?jīng)]有回答,洛亦自討沒趣,漫不經(jīng)心地掏出手機。
她不是離不開手機的低頭族,但忽然響起的手機鈴聲讓她眼前一亮,重新燃起的希望迫使她去查看信息。
這說明四周有信號,她可以打電話或者發(fā)信息向人呼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