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jì)云舒手中拿著火燭,卻不著急去點那些被吹滅的蠟燭,反而是故意的運功又起了一陣掌風(fēng),再次吹滅了一批,屋子里的光線又暗了一些。
“娘娘還是這么怕黑,這些年了也不見好轉(zhuǎn),太醫(yī)院那些人還真是沒用。”紀(jì)云舒一邊說著,一邊端著火燭走向了那層層疊疊的紗幔,“您這兒點了這么多的蠟燭,又放著這些紗簾,萬一不小心起了風(fēng),蠟燭把這些東西給燒了,豈非轉(zhuǎn)瞬就可以燃起一場大火?!?/p>
皇后淡然笑之,似乎沒把她的威脅放在心上,“這宮中有那么多雙眼睛盯著,火燒不起來,你也就不用操這份心了?!?/p>
“也是,宮里人多,盯著的眼睛就多,就算是有人把眼睛給蒙上,也不能蒙住所有的眼睛,瞞天過海?!彼D(zhuǎn)頭對著皇后露出一個笑來,只是怎么看也不像是和善的表情。
皇后藏在寬大衣袖里的手微微顫抖著,她的腦海中又回想起了從前的畫面,無邊的黑暗,耳邊是親人的哀嚎聲……
可是這些事情,她怎么會知道,她不可能知道當(dāng)年都發(fā)生了什么!
皇后面上強做鎮(zhèn)定,想去拿起面前的酒杯,紀(jì)云舒不知何時走到了她面前來,伸手?jǐn)r下了。
“娘娘,酒醉傷身,為了身體著想可不能喝這么多,云兒還想著看您長命百歲,仰承您的福澤我也能跟著過些好日子?!彼紫律碜?,把蠟燭放在皇后腳邊。
“娘娘怕黑,這蠟燭就放在您這兒,不過娘娘用火時還是要當(dāng)心些,要是一個不小心引火燒身,那可就不好了?!?/p>
皇后:“到了本宮這個年歲,見的多,聽的也多了,你的這點心思放在本宮面前,半點都登不得臺面?!?/p>
“能做上皇后的位置,怎么說也算是個宮斗冠軍,我這個人腦子笨,也不會些彎彎繞繞的心思?!彼隣钏瓶鄲赖南肓讼?,“不過這招數(shù)也不必多高明,夠用就行了,您說對嗎?”
說完她利落的站起身,轉(zhuǎn)頭往殿外的方向走,高聲說道,“今日人人都見到我來向皇后娘娘請安,態(tài)度恭謹(jǐn)謙卑,料想就算宮里發(fā)生了什么,也沒有人會懷疑我一個小姑娘?!?/p>
要是放在從前,皇后定然不會容忍她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可紀(jì)云舒話里話外的在暗示著當(dāng)年發(fā)生過的事情,皇后難免心生懼怕。
那陰影籠罩在心頭久久不散,讓她日夜難安。
怕黑,夜里睡不著覺,一日日的不過是在平白受著煎熬和折磨,如同行尸走肉的活著。
而另一邊,三位皇子都在慶帝跟前待待著,雖說是被傳召來的, 可也沒說到這兒來做什么。
三個人排排站,看著慶帝在忙著研究弓箭,似乎也沒有要搭理他們的意思。
李承虔最先心里沒底,仔仔細細的盤算了最近發(fā)生的事情,似乎沒做過什么惹了陛下不高興的事情。
但李承澤早就已經(jīng)習(xí)慣了陛下的陰晴不定,從來沒有人能猜到陛下的下一步真正是要做什么,所以也不必費心猜了,等著就行。
沒過多久,外頭的侯公公進來傳話,“陛下,云安郡主到了?!?/p>
慶帝這才有了些反應(yīng),“讓她進來?!?/p>
一身素色衣衫的紀(jì)云舒裊裊婷婷的走進大殿,端莊鄭重的行了大禮,也正因為跪下去的動作,讓一旁的李承虔看見了她手上的傷。
“云兒,你受傷了,身邊的奴才都是怎么做事的,怎么會傷的這么重?”
白皙的手背上通紅一片,像是燒傷,還有些斑駁點點的痕跡,看上去很是嚴(yán)重。
“不過是意外罷了,多謝太子殿下關(guān)心,無礙的?!闭f著她試圖用衣袖遮擋傷處,李承儒徑直走到她身邊,牽起她的手仔細的看了又看,“是燒傷,還有蠟油燙過的痕跡,云兒,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