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百曉堂離開之后,蕭若風忽然有一種莫名的如釋重負,他想,直到今天,才算是真正的明白且做到了師父說過的,少年人應當隨心而動,不為任何所束縛捆綁。
但正是因為他隨心而動了,就注定要辜負師父所期望的了。
紀云舒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關(guān)切的詢問,“怎么,心里感受很復雜嗎?”
他輕輕搖頭,望向?qū)W堂的方位,“我只是想起師父曾經(jīng)和我們說的話,他說天下二字過于沉重,平生所望就是我們幾個師兄弟們能夠縱情江湖,瀟灑恣意,來去如風。我和雷師兄走的這條路,注定是要辜負師父所望了?!?/p>
“你不覺得先生說的這兩點,自相矛盾嗎?”紀云舒開解著他心中所思,“既然是隨心而動,說明每個人的心里想的是不一樣的,路要怎么走,且聽自己心里的想法。但是他又說希望弟子們縱情江湖,這就給弟子只畫出了一條路,若是有人一心想守護天下,而為了不辜負他心中期望選擇了江湖,又怎能算是隨心而動?”
話是有道理,只是啊……
他輕笑了聲,“敢不敢把這話當著師父的面去說,要我把師父他老人家找來嗎?”
紀云舒:“得啦,那個老祖宗還是別出來了,他這兩天在琢磨著帶東君離開天啟城呢。”
如今朝堂局面開始動蕩,青王率先對平南王府發(fā)難,只怕再過不久,鎮(zhèn)西侯府也難逃一個懷疑。百里東君若是一直留在天啟城,鎮(zhèn)西侯一家難免受到掣肘,心中難安,所以李先生想著此番在外游歷,就把這個最小的弟子給帶上。
至于他的師兄弟們,也是該到了離開學堂的時候。
蕭若風: “這次,是真的要到分別的時候了?!?/p>
“可你不會是孤身一人啊,有我還有雷二在。”她一拍蕭若風的肩膀,故意大聲的喊了句,“打起精神來,傷春悲秋的,像什么樣子!”
蕭若風無奈的笑,“你真的是,每次都讓我……及時的清醒?!?/p>
“你還知道自己經(jīng)常犯糊涂呢,可真是不容易了。”說話間,眼看走到了巷子口,前面停著一輛馬車,上面是瑯琊王府的徽記。
紀云舒腳步停下,不再向前,“好啦,咱們又要繼續(xù)上演分道揚鑣的戲碼了?!?/p>
說完她眉頭一蹙,低頭看了看,“你的手……還不打算放開嗎?”
剛才出來的這一路他牽牽手就不說什么啦,現(xiàn)在都要分開走了,他一邊答應的爽快,一邊不撒手是鬧哪樣。
堂堂的瑯琊王,撒嬌耍賴他合適嗎?
但是該說不說的……
【救命,他好可愛是怎么回事,想親是怎么回事,我能抱抱嗎?】
蕭若風唇邊含笑,手指輕輕拂她的掌心,明明也不是特別親密的動作,但此刻卻顯得溫柔繾綣,情意綿綿。
他不肯松手,反而將她帶入懷中,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聞著她身上的淡淡香氣,只覺安心。
“怎么辦,不想和你分開,這幾天我們都沒有好好說話?!?/p>
“嗯?”
前面的話聽聽就行了,后面這句話是怎么回事?
紀云舒伸手在他腰上捏了下,“是誰每天晚上趁著夜深人靜,無人防備的時候潛入我的房間?你管這叫沒有好好說話?”
他尷尬的笑了下,反正紀云舒現(xiàn)在看不見他的神情,“那不一樣,云舒,什么時候才能不用這么偷偷摸摸的和你見面?”
紀云舒反問,“偷摸怎么了?不滿意?那你晚上別來見我。”
“不是不是,說錯話了?!笔捜麸L挽回的給自己找補,“只要是我們兩個能見面,不管什么時候,都是好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