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和西域的局勢,并非是元一宮換了一個主人就能結束,多少年積累下來的門派之見,正邪之分,已然讓彼此勢如水火。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對于和自己并非出自一脈的人,總會心存戒心和敵意。再者,中原武林總是難改那道貌岸然的自認為是名門正派的思想,稱西域武學為歪門邪道,注定無法和平相處。
縱然眼下相安無事,但是這一戰(zhàn),早晚都會有,無法避免。
所以當紀云舒聽到妙水拍板定下明教這個名字,她就在心里想,或許將來有一天,六大門派圍攻光明頂?shù)氖虑?,還會發(fā)生。
不過那也跟她沒關系了,這些打打殺殺的事情,實在讓人心累。
但,她還是把妙風帶走了啊。
看著身邊的白衣男子,日光下,他淡藍色的長發(fā)是那樣好看,有點兒像是雪山里的精靈。
“雅彌,跟我走吧?!彼鲃拥纳斐鍪秩ィ辆ЬУ钠另永锖鴾厝岬男σ?。
他緩緩遞過自己的手,與之十指相扣,從今以后,他又可以做回雅彌了。
像來時他抱著紀云舒一般,離開也是一條同樣的路,遠處,響起了故國的篳篥聲,悠揚哀傷,似乎是在送別。
雅彌有短暫一瞬間的失神,回頭看了一眼,可是除了茫茫白雪,再望不見其他。
紀云舒也聽見了這個聲音,恍惚想起,那天她去給妙水療傷,在她的衣服里,也見到了一支篳篥。
但她沒想太多,只當這是一個西域人人都會的常見樂器,妙水也有一支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只是看著雅彌的表情,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雅彌?”她輕聲喊他的名字,他回過神來,輕聲細語,“我想起那年,樓蘭國破,我跟很多人走在逃亡的路上,父王帶著族人想要往西面逃,去羅普重建家園。我當時就躲在姐姐的懷里,聽著她用篳篥沿路吹著一首名叫折柳的曲子?!?/p>
可是那個時候的他們,沒能有機會重建新的家園,姐姐后來面對兇惡的敵人,放下了篳篥,拿起了彎刀,毅然決然的為他殺出了一線生機。
從那天分別以后,他就再也沒見過姐姐。
這些往事聽來難過,雅彌不想讓她也跟著一起落淚,很快就打起精神,露出個笑容。
“走吧,咱們還得抓緊時間趕路?!?/p>
他身上的冰蠶之毒在用了紀云舒給的解藥之后已經完全解了,沐春風的功法雖然破了,但是內力還在。雅彌找到了新的修煉法子,不會再因為心存雜念而破功,他現(xiàn)在完完全全是自由的了。
遠處,昆侖雪山上,身著水藍色衣裙的少女遺世獨立,吹著手中的篳篥,像是在做一場送別。
她和雅彌不一樣,有人愿意為了他豁出一切甚至是性命,不遠千里的往昆侖走一趟,雅彌找回了自己
可她不行。
她已經不想再做善蜜了,她要擁有權力,要做這昆侖雪山新的主人,她要看著所有人對自己俯首稱臣。
從此以后,再也沒有元一宮,也沒有教王,只有她這個明教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