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易水幼年孤苦,就沒過上幾天好日子,跟在親娘身邊受苦,去了平親王的府邸更是慘遭折磨,關于在人間的記憶,竟是處處血淚。
所以紀云舒說的那些話,他根本就不以為然,奈何沒有辦法掙脫開她設下的符咒,只能是隨著她一起去了。
“蘇易水,你看這個如何?”
“不好?!?/p>
“那這個呢,我剛才試了,很好吃的?!?/p>
“我辟谷,不吃東西?!?/p>
“蘇易水,要不去玩射箭?”
“沒興趣?!?/p>
“.........”
“蘇易水,你有病?!?/p>
“你有藥,我不用擔心?!?/p>
一句話就能噎死人,在這一點上,蘇易水的本事大得很。
她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甩開了他的手,大步流星的就走。
“紀云舒!”蘇易水想追上她,半路有個婦人攔住了他,“你是.....蘇宗主?”
蘇易水看了她一眼,微微頷首示意,但是并不打算多聊,快步要去追上紀云舒。
可是那婦人竟是伸手拉住了他,“蘇宗主請留步?!?/p>
紀云舒聽到了聲音,回身看了看,“大娘,您是誰啊,怎么會認得他?”
這蘇易水是西山宗主,尋常百姓見過他的人不多,看此人的年紀,若是能認識蘇易水的話,應該是在他小的時候見過?
老婦人只是看著蘇易水,“雖然蘇宗主不認得我,可這十年來我去過西山多次,可惜總是山門緊閉,無緣得見,今日在這兒撞見蘇宗主,也算老天開眼。”
紀云舒:“大娘,您找蘇易水有事情嗎?”
老婦人點點頭,“我是受了故人所托,給蘇宗主帶一樣東西,只是過去沒有機會見到蘇宗主,耽擱了許久?!?/p>
蘇易水似是想到了什么,不愿理會,“我與凡塵早無瓜葛,也不收別人東西?!?/p>
他拒絕的不留余地,老婦人鍥而不舍的又接著說道,“我這故人不同旁人,姓江,是蘇宗主脫不開的血緣至親。”
蘇易水眸中有一絲震驚,閉了閉眼,冷漠拒絕。
“我不認識姓江的人,我也沒有血緣至親?!?/p>
說著他抓住了紀云舒的手,“我們走吧,不必在此耽擱?!?/p>
老婦人壯著膽子又追上來擋住了他們的去路,“蘇宗主,我知道你可能不想聽,但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否則這輩子都沒法放下?!?/p>
“那是你的事情,不管你能不能放下,不管你要說什么,拜托你的人是誰,都和我沒有關系?!?/p>
婦人說道,“多年前,你還小的時候,我曾經(jīng)抱過你。而我的……我那故人,便是你的娘親?!?/p>
盡管蘇易水早就已經(jīng)猜到了,但是當她說出來的時候,還是不免回想起一些過去的事情。
那個時候,小小的一個孩子被趕出了家門,孤獨無助的坐在外面,不住的哭喊著娘錢。
可是不管怎么哭喊,那扇大門就是沒有打開過。
蘇易水閉上眼睛,強行摁下心頭復雜的情緒,手指不易察覺地緊緊扣著袖口。
紀云舒隱約察覺到了什么,他大概是不愿意聽吧 。
“大娘,這些話既然已經(jīng)耽擱了很久,說明是上天不想讓你說出來,還是不要違背天命的好,就當沒有這些事情發(fā)生,你今天也沒有見過他。”
大娘搖搖頭,“若我今天沒在這兒見到蘇宗主,或許我會帶著這個秘密到地下去見江妹妹??缮咸齑箲z,你們母子命中還有一絲緣分,這才讓我又見到蘇宗主。”
“母子?”蘇易水冷冷嘲諷,“是什么樣的母親,會把自己的兒子丟出家門,不問生死,我沒有這樣的母親?!?/p>
“我知道你們當初的事情, 我只是想告訴你,江妹妹臨終之前,她硬撐著身子求我將這把鑰匙給你,要你一定去她最后的居所看一看?!眿D人摸出一把鑰匙想遞給蘇易水。
可蘇易水沒接,冷漠的側(cè)過了身,“不必了,她的東西,隨你如何處置?!?/p>
婦人心中著急,她尋了這么久,終于是見到人就在面前,怎么能就這么放棄。
“易水,我對她的性子很是了解,當年那么對你……不像她所為,她去世后,我常來祭拜,昨日剛好是她忌日……”她說著不禁有些哽咽了,望著蘇易水,“我不求你原諒她,可至少拿上鑰匙去看看,了她遺愿吧?!?/p>
蘇易水沉聲一字一頓,“不必,今日你就當沒見過我?!?/p>
婦人見他態(tài)度堅決,心里很是不好受,“我曾聽到五娘醉后自語,若能重來,她不會讓兒子入營……這世上的陰差陽錯太多了,一不小心就錯憾終生。”
她只得將鑰匙遞給了紀云舒,“姑娘,拜托你,這鑰匙留在這,也算我完成了故人所托,至于他去或不去……”
婦人嘆氣,搖頭離開, 蘇易水的視線落在了紀云舒手中的鑰匙上,怔了片刻,眼中怒意一閃。
不等他做出反應,紀云舒先一步的用靈力將鑰匙震碎,適時刮來了一陣風,碎末便隨風消散了。
蘇易水:“你......”
“我不知道當初發(fā)生了什么,但是我最討厭的就是道德綁架。”她笑瞇瞇的把手背在身后,“走吧,就當什么都沒發(fā)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