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劭把魏梁留了下來,讓他護送這些百姓去辛都,免得他們到了城門前又是被趕出來。即便是說有巍侯的命令,地方官員也不會敢輕信,還是魏梁親自走一趟來的穩(wěn)妥。
他原是不想答應,唯恐自己離開之后,主公和女君會無人保護。但魏劭執(zhí)意如此,他也就只好答應了下來,想著要是加快些腳程,或許完成任務后還能再追上來。
送走了這些百姓之后,魏劭這才好奇的詢問紀云舒,“剛才為什么要告訴那些人我的身份,不是你說出門在外要低調(diào)行事,不能暴露張揚嗎?”
“為什么不這么做?。俊奔o云舒有點費解,甚至有點兒想笑了,“收留難民,籠絡人心,多好的機會啊,要是不讓他們知道救了自己一家老小性命的人是巍侯,那不是可惜了。”
魏劭:“但是我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沒想過得到什么回報,只是想給他們一個安身立命的家?!?/p>
“要是想好了回報再去做,那叫用心不純,但你不是啊?!奔o云舒說著停下腳步轉身看他,十分認真的強調(diào),“再說了,既然咱們做的是好事,為什么還要在意這些細節(jié)小事?”
魏劭還是被她說服了,“我知道,你是為了我著想,是在費心為我籌謀?!?/p>
紀云舒:“當然不是只為你了啊,你是巍國主公,那我是巍國的女君,你得民心我也覺得面上有光啊。”
她半開玩笑,“有沒有聽過一句話,丈夫的美名,妻子的榮耀?,F(xiàn)在有百姓念著你的好,將來就會有人把你所做的事情傳揚出去,那你的惡名很快就都會變成美名了?!?/p>
魏梁不在,他們倆也像是一下子不著急趕路了似的,一路上慢悠悠的走著,直到傍晚才停在小鎮(zhèn)上的客棧休息。
這里地方雖然不大,但客棧里收拾的很干凈,飯菜口味也很合適。紀云舒和魏劭在這里好好的用了一頓晚膳,兩人還幫彼此夾菜,偶有交談,席間氣氛溫馨寧靜。
為了安全起見,魏劭和紀云舒住在了一間客房里,他還大手一揮的要了這里最好的房間。反正之前在家里的時候,兩個人早就睡在同一張床上了,出門在外也不必計較麻煩了。
只是洗漱侯和衣躺在床上時,想起今日所見所聞,竟是都沒了睡意,對百姓生活不免有些憂心。
魏劭:“其實之前軍師問過我一個問題,他想知道我為什么要逐鹿中原,志在天下。”
紀云舒:“那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我說,我其實真的沒什么野心,我對當皇帝也沒有多少欲望。我只是希望,在這片中原大地上,能夠不再有像我這樣在戰(zhàn)亂中失去親人,變成孤兒的孩子。”
魏劭怕黑,客棧的房間里滅掉了大部分的燈火之后還是留著桌上的那一盞,發(fā)著昏黃的光。
魏劭的手被她輕輕握住,她的掌心溫熱,暖著他的心。
他平生所愿就是在這中原大地上能夠再不見戰(zhàn)火硝煙,愿百姓能夠炊煙不絕,可如今各方諸侯霸主,無人在意貧苦百姓的命,他們那些人,沒有一個能夠開創(chuàng)這般清平盛世。
紀云舒:“江東有一座廟,最是靈驗,我曾經(jīng)在月圓之日去那里許過心愿,祈求上天護佑黎民百姓,可是這天高云淡,這海清月晏,四方太平,什么時候才會來呢?!?/p>
魏劭的野心從來不是因為自己的私欲,他信守著自己心中的忠義,起初只愿鎮(zhèn)守好巍國一方土地,護佑此地黎民百姓。
他本是最厭惡皇室宗族的權力之爭,可知道那些叔伯的德行,又不得不扛起重任。
無論是報仇,還是天下,魏劭就像是被推著一步步走到了現(xiàn)在。
紀云舒看著他,一雙眼睛亮晶晶的,閃著信任和期待。
“我相信你可以的,我選中的人,一定不會差!”
魏劭笑了起來,“那你之前有沒有選中過成功的例子,說來聽聽?”
“當然有了,你還記得周易之吧?!彼龥]察覺到自己一下子舉到了魏劭不愛聽的例子,還在自顧自的說著,“最初周易之并不是個做將軍的人,大家還說他性格懦弱又身體不好,只能做個看書寫字的讀書人。但是周易之他不肯認命啊,就自己偷偷練武功,后來還被我發(fā)現(xiàn)了?!?/p>
魏劭在心里哼了聲,【原來還是青梅竹馬啊,難怪那周易之還能特意來找我說那些話。】
紀云舒也頓住了,有些日子沒聽到魏劭心里想的了,還以為他現(xiàn)在有話不往心里藏了。
原來還是沒改!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他跟周易之置什么氣啊,小心眼兒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