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看著面前一臉無辜的人，心底生出一絲涼意。這涼意貫穿全身，雖是初冬時節(jié)，其寒冷也不及此。

她雖年歲不大，但也是見過惡人的。

在陳情來到這里之前的那些年，她跟在溫晚吟身邊。從懂事以來，十四年，她都在盡力保護溫晚吟。她本以為，世間最壞最惡毒的人，應該也不過是趙翠靈和溫靜嫻了吧，但是現(xiàn)在，她有些懷疑自己了。

善惡本就沒有絕對的界線，而有一種惡，是無形卻最有殺傷力的。

言語之惡。

言無刀鋒，卻能殺人。

而眼前這張笑臉，似乎在說著，她不諳世事，她天真無邪，她所言無忌所以不能怪罪于她。

否則你就是惡人。

蒹葭垂眼，看著那只依然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忽然很想把它甩下去。

秦朝暮勾了勾嘴角，語氣輕飄飄的，仿佛剛才說的不過是一句尋常問候。

秦朝暮沒什么意思啊，蒹葭姑娘不要多心。

多心？

蒹葭有點想笑，小姐平時總是說她缺心眼，現(xiàn)在到了她秦姑娘這里，自己倒是多心了。

可惜溫蒹葭從來不吃這一套。

蒹葭秦姑娘有話不妨直說吧，我想，你讓我?guī)銇砜椿ú荩赡茉缇拖牒臀艺f些什么了吧。

秦朝暮眨了眨眼睛，似乎很驚訝似的。

#秦朝暮蒹葭姑娘真是聰敏呢。

蒹葭淡然一笑，學著她方才的樣子，勾了勾嘴角，道

蒹葭秦姑娘方才也說了，攀龍附鳳是需要些手段的，我若只是個傻傻不知人心為何物的小丫鬟，現(xiàn)在又怎么能站在這里和秦姑娘說話呢。

秦朝暮眼中有一閃而過的詫異，片刻后，她低聲笑了笑，然后收回了一直纏在蒹葭胳膊上的手臂。

蒹葭頓時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

這口氣舒得太明顯，落在秦朝暮眼里，倒讓她覺得有些有趣。

秦朝暮你喜歡虞二么。

秦朝暮彎下腰，抬手去碰那花壇里的秋菊。已是初冬季節(jié)，帝都的天氣算不得很冷，這小花依然堅挺的綻放著。

蒹葭對于“虞二”這個稱呼一向沒什么好感，平時簡白術叫叫也就算了，從秦朝暮的嘴里說出來，怎么就讓人這么煩呢。

心里煩，說話的語氣就免不得要比之前沖上幾分。

#蒹葭我喜歡誰和秦姑娘有關系嗎。

秦朝暮當然有關系。

秦朝暮回過頭，眼睛定定的看著身后的人。

這眼神讓蒹葭有些不寒而栗。

只是片刻，那人又笑了起來

秦朝暮我們以后會成為一家人，也說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