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傾心咽回尖叫,荊棘刺破掌心的疼痛讓她格外清醒。兩人像失控的秋千撞向山坡另一側時,母狐的利齒離溫瑾弦腳踝只剩半寸。何傾心突然蹬向巖壁,借反彈力把溫瑾弦推向掛著涼鞋的酸棗樹。
何傾心溫哥哥接鞋!
溫瑾弦用鞋跟砸它天靈蓋!
草莓襪子劃過半空,何傾心單腳勾住樹杈的姿勢像只受傷的雀。溫瑾弦接住涼鞋的瞬間,鞋底沾著的蒼耳籽彈進母狐左眼。野獸吃痛后退時,何傾心終于摸到卡在樹皮里的發(fā)卡,尖銳的金屬邊緣割斷最后一根纏住腳踝的刺藤。
溫瑾弦跳下來!我接著!
何傾心要接穩(wěn)哦……
何傾心蜷成團墜落的瞬間,溫瑾弦被慣性沖得連退三步。兩人跌進厚實的枯葉堆時,遠處傳來巡山員的手電光柱。
母狐退進灌木叢的響動驚飛夜梟,何傾心攤開掌心,六顆玻璃珠在月光下映出她缺了門牙的笑。
溫瑾弦別動,刺藤上有倒鉤。
何傾心可是溫哥哥在發(fā)抖呀。
溫瑾弦捏著瑞士軍刀的手懸在何傾心腳踝上方,月光把刀刃晃成水銀色。
何傾心忽然掰開他攥緊的拳頭,把黏著蒼耳的檸檬糖塞進他掌心。遠處巡山員的手電光掃過樹梢,驚起夜棲的伯勞鳥。
何傾心我的涼鞋在酸棗樹上跳舞呢。
溫瑾弦坐著,先處理你掌心的傷。
溫瑾弦撕開格子襯衫下擺時,何傾心正用發(fā)卡尖端挑開刺藤倒鉤。
腐殖土混著跳跳糖的奇怪味道縈繞在鼻尖,她忽然指著十點鐘方向的灌木叢。
何傾心溫哥哥的書包在給螞蟻當滑梯哦。
溫瑾弦坐著別動,我拿完書包就背你下山。
何傾心可是溫哥哥的鎖骨在流血呀。
何傾心突然扯下發(fā)圈扎住溫瑾弦滲血的傷口,草莓圖案的皮筋勒住男孩突出的鎖骨。
溫瑾弦轉(zhuǎn)身之際,不料踩上了幾顆滾落的玻璃珠,身體頓時失去平衡。何傾心眼疾手快,下意識地拽住他的衣擺,卻因用力過猛,兩人一同跌回那堆松軟的枯葉之中。周圍彌漫著微涼的草木香氣,落葉在他們身下發(fā)出細碎的聲響,仿佛為這意外的一幕增添了幾分詩意。
何傾心聽!是不是大狐貍在磨爪子?
溫瑾弦是蟋蟀,還有...你肚子在叫。
溫瑾弦摸向褲兜的手突然頓住,裝玻璃球的布袋破了個洞。
何傾心悄然從裙擺暗袋中取出半塊已被壓扁的威化餅,輕輕掰開,碎屑無聲地灑落在兩人交疊的膝蓋上。遠處,手電光束猛然調(diào)轉(zhuǎn)方向,那驟然亮起的光芒驚擾了夜色,一只正欲偷襲的母狐受此突變,倉皇躍入黑暗之中。
溫瑾弦含著別嚼,會暴露位置。
何傾心威化餅里有地圖!
何傾心慢悠悠地舔著沾在錫紙上的巧克力殘漬,忽然抬手指向一處被月光輕柔灑落的碎石堡壘。在那倒塌的塔基縫隙之間,半張泛黃的巡山地圖正于夜風中微微翻卷,似是在訴說著某些塵封已久的往事。
溫瑾弦用軍刀挑開碎石時,何傾心正用涼鞋鞋跟敲擊巖壁。
何傾心溫哥哥快來!地圖背面有標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