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應(yīng)花了點時間學(xué)習(xí)了一下廚藝,然后就在緬甸盤了家店,開起了餐館。
一開始生意并不好,連每天的成本都賺不回來,更別說房租了。
他便學(xué)著別人,在門口敲鑼打鼓,打起了前五十免單的廣告。
生意這才漸漸好轉(zhuǎn)。
幸虧他廚藝學(xué)得還不錯,廣告打出去后回頭客挺多。于是沒過多久,他就招聘了兩個員工幫忙打下手。
又過了幾個月,就已經(jīng)到了要再招廚師的地步。
這倒是豐富了店里的菜單。
每天天沒亮就要起床,夜里躺下的時候甚至腰酸背痛。
但這只是暫時的,等名聲打出去了,他就可以不那么早開店了。
但沒想到還沒等來那一天,就出現(xiàn)了意外。
原先那群人只是好生吃著飯高談闊論,突然就有一人口吐白沫抽搐著倒了下去。
沈應(yīng)趕緊叫了救護車,又囑咐店員處理好后續(xù),給在場的人全部免單,這才跟著那群人打車去了醫(yī)院。
為了以防萬一,他去的是當(dāng)?shù)刈詈玫尼t(yī)院。這家醫(yī)院戰(zhàn)地非常廣,住院部是一個單獨的區(qū)域,急診也是單獨的區(qū)域,甚至還有精神科的分區(qū)。
看到“精神科”這幾個字,沈應(yīng)就恍惚了一下。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陸景時文擇廳?
陸景時他怎么在這里?
身旁的人還在吵嚷著,沈應(yīng)卻一句都聽不進去了。
理智上他知道他沒有理由在意文擇廳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畢竟當(dāng)初沈家被一鍋端了,文家卻沒有。
所以作為一個有家人的人,出現(xiàn)在醫(yī)院很正常,作為一個通緝犯,出現(xiàn)在任何地方都很正常。
沒有什么值得在意的。
可是……
眼看著文擇廳的身影就要消失在轉(zhuǎn)角,沈應(yīng)拔腿就追了上去。
他不是警察了,他并不需要抓捕一個逃犯,他最多以熱心市民的身份打電話給警方說發(fā)現(xiàn)了疑似通緝犯的人。
他不是在意這個。
他只是在想,萬一呢?
哪怕萬分之一的可能。
萬一……
他離文擇廳有很長的一段距離,也怕到達轉(zhuǎn)角之后就找不到人了,所以完全沒考慮會不會被對方發(fā)現(xiàn)的問題,直接用了最快的速度往那邊狂奔。
幸而穿過轉(zhuǎn)角,還能看見文擇廳的背影。
他穿過門診大廳。
穿過了一號樓住院部。
走進了三號住院部。
這里的氛圍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樣。
沈應(yīng)走進來的時候感覺院子里曬太陽的大部分人都轉(zhuǎn)過頭來看著他。
黑洞洞的眼睛,詭異地凝視著他,還有人露出了癡笑,看起來各種不正常。
但沈應(yīng)的心跳速度卻越來越快。
他想,他或許真的找到了那萬分之一。
眼看著文擇廳進了電梯,電梯在6樓停了一次,然后就在8樓不動了。
沈應(yīng)趕緊走進安全通道,喘著氣爬上了6樓。
這里靜悄悄的,所有房門都緊閉著。
他走到護士站。
陸景時你好。
陸景時請問你有沒有看到一個穿著西裝,一米八幾的,大概三十歲的男人?
護士們面面相覷,搖了搖頭。
陸景時謝謝。
于是他乘著電梯到了八樓。
他一出電梯剛一左轉(zhuǎn),就聽見了一聲刺耳的尖叫聲。
什么也沒來得及想,他就朝聲源處跑了過去。
沈書宜滾!
沈書宜滾出去!
文擇廳你安靜一點。
沈書宜滾出去!
文擇廳我?guī)湍銈冝糇∷?/p>
沈書宜滾!
又是一聲刺耳的尖叫,然后是玻璃碎了一地的聲響,還伴隨著護士小姐姐的驚呼。
沈應(yīng)喘著氣,停在了病房門口。
沈書宜的氣色看起來比在工廠時好多了,但整個人的狀態(tài)卻非常差。
披頭散發(fā),看起來瘋狂又猙獰。
她身手好得不得了,幾下子便掙脫了文擇廳的桎梏,撞翻了旁邊的小推車,還在地上抓起了一塊玻璃碎片。
陸景時沈書宜!
沈書宜愣了一下。
文擇廳趕緊趁她不注意搶走了她手上的碎片。
沈書宜卻全然沒有反應(yīng),只是楞楞地看向了病房外。
他紅了一雙眼。
她眼中逐漸清明。
他用力揚起了一個丑得不行的笑容。
陸景時書宜。
陸景時好久不見。
這一眼,好像就能將之前的一切都一筆勾銷似的。
他們之間,橫著幾座尸山,隔著幾條血海。但是幸好,她沒死成,也幸好,他選擇了卸下肩上的責(zé)任。他們還能遇見。
只愿這一切,不是一場醒來就化蝶的美夢。
才能算是,好久不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