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的冬天常下雪,今年自然也不會例外。
紅墻白瓦,雪壓梅枝。
長廊下,披著暗紅色狐毛制成的披風,雙手籠在袖中的人,看著院中蹦跶的一狼一人,憂心道。
“煦兒,別騎北煙,雪大當心摔?!彬T在白狼身上的小孩子正玩得開心,自然假裝沒聽見小爹的話。
他扯了一下狼頸,轉頭向院外跑了。
廊下的人嘆了口氣。沒注意到一旁的侍女都被另一個人趕走了。
“夫人何必這么憂心,煦兒軍營里拘久了,出來瘋瘋也沒什么?!?/p>
有人從他身后攬住了他的腰,下巴抵在他的肩上,說話時溫熱的氣息噴在他的耳朵上。
“……比起煦兒,夫人不應該更關心我這個夫君嗎?在軍營里那么久,我現在一肚子餓火呢,夫人~”
原本白皙的耳朵也染上了些許淺粉。蕭曉看得心癢癢,伸出舌頭去輕舔了一下他的耳朵。
耳朵是江尚末的敏感處之一,自然受不了蕭曉這么作弄。他瑟縮得厲害:“……別,別鬧,還有人……”說著,他抬手想推開蕭曉。
蕭曉張嘴輕咬著他的耳垂:“怕什么,他們又不是這么沒眼力?!?/p>
他抬手抓住江尚末的一只手,但也沒繼續(xù)咬著他的耳垂,松了嘴。
“反正今天左右無事,君恒,我們做點有趣的事?嗯,好不好?”他把玩著江尚末的手,像把玩著一塊白玉似的,問。
江尚末起那么大早就是為了躲他的,自然不可能應他。
“良,良漠同我說好了,要去同濟聽書。”江尚末想也不想,脫口而出就扯謊。
蕭曉含笑看他:“真的?”
江尚末有些心虛地點頭,還要把手從他手里抽出來。
“君恒,扯謊也得看時候?!?/p>
蕭曉趁他沒反應過來,把人扛了起來,走向房間。
還抬手拍了拍他的屁股,笑:“在除夕和春節(jié)前后幾天,同濟歇業(yè)。而且昨日熾炎才同我說,沈良漠染了風寒,有幾天出不了門。”
江尚末的臉紅透了。
“……那我現在改口,說我要去言凌那學辨草藥,成嗎?”
“他一向只會抓蟲子,何時會認草藥。我個行伍之人認識的草藥都比他多。君恒,你扯謊也該動動腦子。”
說著,他們已經到了房門前。
“扯了兩回謊,那就來兩次。君恒,有意見沒有?”他抬手捏捏肩上人的大腿,然后推開了門。
“……我抗議,后面那一句我只是問你,不算扯謊。”“但你說你是改囗,那你就是在說拒絕我的另一個理由,可這個理由也是假的,那就算另一個謊言了。所以,抗議無效。”
“……那你問我的意義何在?”“但君恒你啞口無言的樣子真的很有意思?!薄啊?/p>
蕭曉踹上了門,扛著人直奔內間。
……
蕭烺坐在廊下,看著雪逐漸下大,逐漸掩住方才雪地上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腳印。
北煙趴在他的一旁假寐。
“放開,我自己能走?!薄昂冒珊冒?,我松開,君恒你可站穩(wěn)了?!?/p>
聽到聲音,蕭烺站了起來,躥向了拐角,摟住了來人:“小爹!”
江尚末被他撞了個踉蹌,蕭曉在他身后扶住了他的肩。
“怎么了煦兒?”“小爹快來陪我看雪,這雪下的好大?!笔挓R扯著他往廊下走,蕭曉笑著跟在他們的身后。
站在廊下,蕭曉伸手接住了一片雪花。雪花很快化成水,他將手在披風上揩干,看向一旁。
江尚末應蕭烺的要求,將他抱上欄桿,小心地扶著他,阻止他從欄桿上栽下去。蕭烺也伸出手想去接雪花。
“君恒?!?/p>
江尚末扭頭看向蕭曉。
蕭曉不知道什么時候跑到了雪里。雪下得紛揚,很快地染了他一身白。
他張開手,笑瞇瞇道:“過來抱抱?!?/p>
江尚末先是一愣,接著勾唇一笑,將蕭烺從欄桿上抱下來,才走了過去。
“干什么,憶苦思甜?”
蕭曉將人攬入懷,將頭埋到了他的頸側。
“只是覺得,一切恍如隔世?!?/p>
雪依舊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