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暴雨陣陣,雷聲不止,淡藍色的窗簾因為窗戶打開透進來的風而飄搖。
孫安猛地睜開眼,一只手支起身子,一只手撩起劉海,大口喘氣。她望向周圍,下意識地摸向枕頭底下,沒有刀片,愣神幾秒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jīng)住院了。強烈的不安彌漫在心里,她又做噩夢了。
夢里,她再次回到了高一,再次面對所有人的冷嘲熱諷和孤立,再次經(jīng)歷了一遍這三年。
夢中的場景一次次浮現(xiàn),一次次成為她揮之不去的夢魘。
值班的護士路過她的病房,看見孫安沒睡覺,便開門進去。孫安抬頭望向來人,這個護士她有印象,值夜班的,叫蘇青雪,挺好的一個女孩子。蘇青雪輕聲詢問:“怎么了嗎?”孫安搖了搖腦袋,說:“沒事,被雷聲嚇醒了?!碧K青雪哦了一聲,便離開了。
病房內(nèi)又只有孫安一人。孫安揉了揉太陽穴,便準備躺下睡,只是一閉上眼,那些人的肆意嘲笑便又響起在耳邊。孫安罵了句“媽的”,開始懷疑自己其實得了心理疾病,沒有得抑郁癥。她望著天花板,然后,看到了天亮,是的,一夜沒睡。
第二天清晨,孫安好不容易睡意上涌,結果沒睡多久,宋知語便喊醒了她。孫安盯著宋知語,一臉認真地說:“宋醫(yī)生,你可真夠缺德的。”宋知語彎了彎眼:“哪里的事。”孫安翻過身不打算理她,然后宋知語說:“你怕打雷?”孫安拉被子的手頓了一下,又翻回來望向宋知語:“誰說的?胡亂傳謠?!彼沃Z理了理衣領,說:“昨晚值班的護士說的?!睂O安大腦宕機了幾秒,隨即反應過來應該是蘇青雪說的。孫安淡淡嗯了一聲。宋知語又問:“雨是昨晚1點多停的,那之后的時間呢,你干嘛去了?這么困?!睂O安有些無語:“我生性愛睡覺不行啊?!薄澳銘撌亲鲐瑝袅税??!彼沃Z直勾勾地盯著孫安。“滾?!睂O安將頭悶進被子。宋知語笑出聲:“你這個重度抑郁比其他輕度抑郁看起來都要輕松。好了,不逗你玩了,睡吧?!?/p>
孫安難得睡了個好覺,沒人吵她。醒來時幾近黃昏。孫安起身準備去食堂買飯,余光一瞟,便看到了床邊柜子上的飯盒,飯盒上用便利貼貼了一段話:來自你的主治醫(yī)生宋知語:孫安小朋友,乖乖吃飯,我過會兒找你。
孫安納悶了幾秒,啊,不是,自己和她很熟嗎?好像這住院的十來天,自己和她正常的溝通字數(shù)加起來沒800字小作文吧。
納悶歸納悶,但沒過幾分鐘,孫安便端起飯盒吃飯了,因為她餓了。
碗筷剛放下沒幾分鐘,宋知語便過來了,宋知語問:“菜怎么樣,合口嗎?”孫安剛拿出星星條,難得對宋知語露出了一個笑容:“除了有香菜,其他都挺好。”香菜重度愛好者·宋知語沉默半晌,才開口:“不錯,愿意笑了。還有,你如果之后還做噩夢第二天記得和我說。”孫安低垂著眼,思考了一會兒,然后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