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的白熾燈在頭頂嗡嗡作響，林棲然盯著白月明伸出的手，那修長的手指上還沾著血跡。他的視線順著血跡上移，對上白月明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
"你到底是誰？"林棲然沒有握住那只手，反而后退了一步，"S級技能...這不是新手能獲得的東西。"
白月明的手在空中停頓了一下，緩緩收回。他轉身檢查倒地的瘟疫醫(yī)生，聲音平靜得可怕："我是白月明，只是比你多經(jīng)歷了幾輪游戲而已。"
"幾輪？"林棲然抓住關鍵詞，"所以現(xiàn)實中的你...那個讓我加班到深夜的上司..."
"是同一個人。"白月明從瘟疫醫(yī)生身上搜出一張門禁卡，"只是我不記得在游戲里見過你。這很...奇怪。"
林棲然感到一陣眩暈，不是因為這血腥的場景，而是記憶與現(xiàn)實間的裂縫正在擴大。他清楚地記得高中時代那個總是比他高幾分的轉學生白月明，記得畢業(yè)典禮上兩人短暫的握手，甚至記得白月明手心的溫度。
但眼前這個人卻說——不記得。
"我們得走了。"白月明打斷他的思緒，"保安很快就會來。"
林棲然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兩人快速搜刮了手術室，找到了一些醫(yī)療用品和關鍵文件。文件上記載著醫(yī)院進行的非法實驗——將某種異世界生物寄生在人類體內(nèi)，觀察其變化過程。
"3號病人..."林棲然想起急診室那個腹部隆起的年輕人，"他們在他身體里種了東西。"
白月明點點頭："這些實驗品最終都會變成怪物。我們必須阻止孵化過程。"
突然，林棲然的系統(tǒng)面板自動彈出：
[緊急任務：拯救阮承]
[阮承已被選為下一個實驗體，請立即前往B2實驗室]
[剩余時間：00:29:59]
"該死！"林棲然一拳砸在墻上，"他們抓了阮承！"
白月明迅速查看醫(yī)院地圖："B2是地下二層，需要特殊權限。"他舉起從瘟疫醫(yī)生那里得到的門禁卡，"幸好我們有這個。"
兩人避開巡邏的保安，通過貨運電梯下到地下二層。這里的走廊更加陰暗潮濕，墻壁上布滿不明粘液，每隔幾米就有一扇厚重的金屬門，門上的小窗后偶爾閃過詭異的影子。
"等等。"白月明突然拉住林棲然，指著前方拐角處的監(jiān)控攝像頭，"有辦法干擾它嗎？"
林棲然打開系統(tǒng)商城，花20游戲幣購買了一個30秒的電子干擾器。趁著監(jiān)控失靈的空檔，兩人快速通過走廊，來到標有"實驗區(qū)B"的大門前。
白月明刷卡時，林棲然注意到他的手在微微發(fā)抖。
"你害怕了？"林棲然小聲問。
白月明搖頭："不是害怕，是能量透支。使用S級技能會消耗大量體力。"
門滑開的瞬間，一股腐臭味撲面而來。實驗室中央的手術臺上，阮承被牢牢固定著，他的病號服被掀開，腹部已經(jīng)切開一道口子，一個半透明的囊狀物正在被植入。
"住手！"林棲然沖了進去。
正在操作的三個醫(yī)生同時轉頭——他們都戴著鳥嘴面具。其中一人發(fā)出刺耳的笑聲："又來了兩個志愿者！"
戰(zhàn)斗瞬間爆發(fā)。林棲然利用手術室的器械作為武器，而體力透支的白月明則主要依靠戰(zhàn)術走位和精準射擊。當一個醫(yī)生撲向手術臺準備給阮承注射某種藥劑時，林棲然抄起一把骨鋸擲了過去，正中對方咽喉。
[系統(tǒng)提示：擊殺"瘟疫醫(yī)生"×1，獲得星標×10]
剩下的兩個醫(yī)生見狀不妙，按下了墻上的紅色按鈕。刺耳的警報聲響徹整個實驗室，同時，周圍培養(yǎng)艙里的寄生體開始蘇醒。
"快給阮承縫合！"白月明一邊射擊一邊喊道，"我來拖住他們！"
林棲然沖到手術臺前，發(fā)現(xiàn)阮承已經(jīng)意識模糊。他迅速用手術縫線閉合傷口，但那個被植入的囊狀物仍在蠕動。
"堅持住，老阮！"林棲然拍打著阮承的臉頰。
阮承微微睜開眼睛，嘴角滲出鮮血："棲然...我...我不是玩家..."
"什么？"
"我是...被游戲...召喚的NPC..."阮承艱難地說，"我的記憶...都是假的..."
林棲然的手僵住了。就在這時，阮承的腹部突然劇烈鼓脹，皮膚下有什么東西在急速生長。
"離開他！"白月明大喊著撲過來，將林棲然拉開。
下一秒，阮承的身體像氣球一樣爆裂開來，一個滿口利齒的怪物從血霧中誕生，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尖嘯。
#第二節(jié) 破碎的記憶
怪物——曾經(jīng)是阮承的那個生物——用沒有瞳孔的眼睛"看"著兩人。它的身體不斷變化著，時而像人，時而像某種多足昆蟲。
[系統(tǒng)警告：遭遇"完全體寄生獸"]
[危險等級：五顆星]
[建議：立即撤離]
"跑！"白月明拽著林棲然向出口沖去。
身后傳來金屬撕裂的聲音，寄生獸輕易摧毀了手術臺，向他們追來。林棲然邊跑邊回頭，看到那怪物的臉竟然還保留著阮承的輪廓，扭曲成一個詭異的笑容。
"電梯！"白月明按下呼叫按鈕，但顯示屏顯示電梯還遠在八樓。
寄生獸越來越近，林棲然突然注意到墻上的消防示意圖："這邊！有緊急樓梯！"
兩人沖進樓梯間，拼命向上爬。寄生獸的體型太大，被卡在門框處，這給了他們寶貴的逃生時間。
爬到一樓時，白月明突然踉蹌了一下，臉色慘白。
"你怎么樣？"林棲然扶住他。
白月明搖搖頭："能量透支...需要休息..."
林棲然架著他繼續(xù)前進，終于到達約定的頂樓會議室。陳瀟云和楚曉曉已經(jīng)在那里等候，看到他們狼狽的樣子，立刻上前幫忙。
"阮承呢？"楚曉曉問道，隨即從兩人的表情中讀出了答案，眼眶瞬間紅了。
林棲然簡要說明了情況，包括阮承臨死前的話。陳瀟云聽完后沉默了很久，最后輕聲說："我在檔案室找到了一些東西...關于我們所有人的。"
她攤開一份發(fā)黃的病歷，上面赫然是林棲然的照片，診斷欄寫著："記憶植入實驗對象#047，植入虛構高中記憶，效果良好。"
"這是什么意思？"林棲然的聲音發(fā)抖。
"意思是...我們可能都不是真正的'玩家'。"陳瀟云咬著嘴唇，"醫(yī)院檔案顯示，我們都是被從各個副本中挑選出來的NPC，植入了玩家的記憶和身份。"
會議室陷入死寂。林棲然看向白月明，后者的表情異常復雜。
"不對，"林棲然突然說，"白月明有S級技能，他明顯是資深玩家。"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白月明身上。他深吸一口氣："我的情況更復雜...我確實是玩家，但我的記憶也有問題。我確實記得參加過多次游戲，但關于現(xiàn)實生活的記憶很模糊..."
楚曉曉突然尖叫一聲，指著窗外："看！"
眾人轉頭，只見醫(yī)院中庭里，數(shù)十個被寄生的"病人"正在聚集，而領頭的正是那個由阮承變成的寄生獸。更可怕的是，他們正在向主樓涌來。
"我們得立刻離開醫(yī)院，"白月明強撐著站起來，"去天臺，也許能找條逃生路線。"
四人沖上天臺，夜風呼嘯。林棲然環(huán)顧四周，醫(yī)院被高墻圍住，唯一的出路是隔壁建筑的屋頂，但距離至少有五米。
"跳不過去。"陳瀟云絕望地說。
寄生生物的嚎叫聲已經(jīng)從樓梯間傳來。白月明突然從系統(tǒng)背包取出一個奇怪的裝置："這是我上個副本得到的'空間折疊器'，能制造一個臨時傳送門，但只能維持30秒。"
"你怎么不早說！"楚曉曉又驚又喜。
白月明苦笑："因為使用代價很大...需要消耗一個玩家的全部星標。"
"用我的。"林棲然毫不猶豫地說。
白月明深深看了他一眼："你確定？這會讓你從零開始。"
"總比死在這里強。"
白月明點點頭，快速設置好裝置。當傳送門的藍光亮起時，寄生獸群已經(jīng)沖上天臺。四人先后跳入傳送門，最后一個進入的白月明回頭看了一眼，恰好與那個有著阮承面孔的怪物對視。
那一瞬間，他確信自己看到了阮承——真正的阮承——在那怪物的眼睛里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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