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來的悄然,走的也匆忙,總是只留下綠蔭與蟬鳴。窗外枝丫瘋長,卻總也擋不住盛夏烈陽。
剛開學(xué)一個月,一次軍訓(xùn)總是能讓這群少年互相熟識。
正在位子上發(fā)呆,顧聞傾突然走過來拍了一下呂君安,問:“你干嘛呢?”
呂君安緩緩轉(zhuǎn)過頭,用他一雙人畜無害的眼睛看著顧聞傾。
顧聞傾盯著這雙眼睛,忽的開始冒冷汗。好像……有點尬哈。
每次看著這雙眼睛,總在想,銀河里的星星也不過如此吧,或許晚間的天空是他的眼睛,我不過是住在他眼睛里的人。
就這么盯了一會兒,呂君安自己先遭不住,低下了頭,雙手把臉遮住。
嘿,又開始害羞了呀……
顧聞傾每次見他這樣總一肚子壞水。他強行拉開呂君安的手,快速捧起他的臉,揉了兩下。啊?。?!Q彈?。?!
一抹嫣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沖上呂君安的臉,就算有一層口罩阻隔也尤為明顯。
這下是真扯不開了。
江琳剛從飲水機回來,手上還抱著杯子,看到這一幕,表鏡瞬間變?yōu)橥葱募彩?,手一伸,一只腳后撤,指著顧聞傾喊到“變態(tài)??!”
顧聞傾朝她翻了個白眼,然后轉(zhuǎn)身在呂君安身邊坐下,對呂君安說:“男神,打個商量唄,別這么容易臉紅害羞好不好,搞得我像一個變態(tài)人販子一樣?!?/p>
呂君安手指間張開一條縫,露出一只眼睛看著顧聞傾,水汪汪的,眼周都是紅的。
顧聞傾心里暗道一聲,不好!男神要哭了!
哪知呂君安沉默了半天,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
課間總是男生們的武斗大會,女生們的茶話會。
教室里的嘈雜這一刻卻蓋不住呂君安的聲音,它是那么的清晰。
顧聞傾愣住了,他沒想到呂君安會答應(yīng)他這個無理的請求,畢竟他們也沒那么熟。
與那一只眼睛對望,顧聞傾輕輕拿下呂君安遮在臉上的手,從口袋里拿出早上就準備好的糖,放到了他的手上。
再不交給他,家里的糖罐就要滿了啊。
仲夏的荒原也如少年的心事,昨日還不見蹤跡,今日便翠色欲滴。
呂君安在回家的路上看著手中的糖,臉又不自覺地紅了起來。
不管第一次還是第二次,也都好像控制不住……
一夜的好眠,換來的是八大面空白的作業(yè),顧聞傾簡直是見鬼了。
風風火火闖進教室,看著坐在位置上和夏師婷聊天的黃廣莫,書包也不放,沖他伸手。
“作業(yè)作業(yè)!一個字沒動!”顧聞傾絕望地哀嚎“要死!梅梅的陰陽大法在向我招手!”
黃廣莫看了看顧聞傾的手,又看了看他的眼睛,最后一臉微笑看著他。
好嘛,完球!他也沒寫,顧聞傾更見鬼了。
呂君安一直在座位上看著顧聞傾,可顧聞傾從頭到尾都沒想過要去找他要作業(yè)。
顧聞傾回到座位上,放下書包,又飛去找江琳和楊欣悅。
顧聞傾的哭聲震耳欲聾,江琳的沉默震耳欲聾。
呂君安低頭看書,看了一會兒,耳邊全是顧聞傾的哭聲與哀嚎。他只能默默的掏出自己那寫滿了的作業(yè),放在桌子上。
他應(yīng)該看得到的吧。
顧聞傾的“百家飯”全是冷飯冷菜,在要么干脆沒熟。呵,廢了,毀滅吧。
楊欣悅終于掏出了一份作業(yè),顧聞傾看到了,頓時眼冒精光。作業(yè)!
他還是沒看到啊……呂君安看著右邊捧著一份作業(yè)邊抄邊傻笑的顧聞傾,莫名有點煩躁。
顧聞傾還在感慨自己終于開張了。楊欣悅對此嗤之以鼻:“抄吧,你就抄,一抄一個不吱聲。”
他剛寫完最后一個字,就看見面前伸過來一只手,“我要抄”
說的那么平靜,說的這么平靜!你怎么說得出口的?黃廣莫!
顧聞傾覺得他的母語或許是無語。
繼續(xù)找作業(yè),顧聞傾終于看見了呂君安桌子上的作業(yè),他沉默了。
這能要?
要臉還是要命,這是一個世紀問題。顧聞傾此刻在想。
……
沉默良久。
算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顧聞傾一下一下地蠕動到呂君安的邊上,兩只手指互相做著圓周運動。
聲音小的像蚊子,你好意思嗎?
顧聞傾也管不得那么多了。
“男神,能把你作業(yè)給我……借鑒一下嗎”
呂君安假裝沉默,看著站在一邊跟罰站一樣的顧聞傾。
顧聞傾本來已經(jīng)想開口瞎子摸黑為自己找臺階了,結(jié)果……
“拿吧”呂君安如是說。
顧聞傾顧不得驚奇今天呂君安怎么這么好說話,飛速抄起作業(yè)就跑。
雖然沒有夜晚,也沒有臺燈,但筆和奇跡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