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念薇一共在床上躺了十天,才被允許下地。她天性好動,這躺著的十天簡直就要了她的命。
這座民宅離南衙禁軍的營地不遠,據(jù)說那日霍言趕巧領(lǐng)著南衙禁軍遠行歸來,這才救了她的小命。
楊柳一走之后便再無信息,柳念薇心里再掛牽也無計可施,更何況,就算楊柳現(xiàn)在就在她眼前,她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那日的表白真摯而動人,她卻有些不知所措,無可否認,她喜歡楊柳,在她心里,楊柳就是她的好友,她的親人,可這是那種“執(zhí)子之手與子白頭”的喜歡嗎?她弄不明白。
她嘆了一口氣,從枕頭下抽出那把楊柳留下的匕首,和之前那個魔界人的那把相比更為精致漂亮,紅寶石艷麗得仿佛要滴出血來。
楊柳為什么也會有這種匕首?
那個黑衣人為什么會有不一樣的眼珠?
楊柳的眼珠為什么也帶著點淺褐?
……
她不敢深想下去了。
幸好,景家那邊傳來消息,說是景老爺子平安無事,第二天便回到了京城,沒過幾天,景德親自到了宅子里,代替景老爺子送上了一份厚禮感謝救命之恩,一把鑲有景福商會標(biāo)記的金鑰匙。
金鑰匙打造得十分精巧,柳念薇愛不釋手,當(dāng)然,更令人愛不釋手的,是它所代表的身份。
這是景福商會的股東才能持有的,擁有景福商會一成年度紅利的信物,和柳念薇的印信合在一起,能在仙界任意一家景福錢莊兌換銀兩。
景德我爺爺說了,你一定是我們家的貴人。
景德凝視著她,面帶微笑。
景德所以你就不要推辭了。
這笑容和眼神,讓柳念薇忽然激靈了一下,她隱隱覺得不妙,卻又推辭不了,只好用紅繩串了起來掛在了脖子上,準(zhǔn)備哪天見到景爺爺?shù)臅r候親自奉還。
只是脖子上拴了個價值萬兩白銀的信物,柳念薇覺得整個人都有點不自在了起來,脖子都是梗著的,好幾天才緩過勁來。
徐大夫受霍言囑托看得緊,柳念薇自己也有點仄仄的,這休養(yǎng)的幾日倒沒折騰出什么花樣來。
霍言來的時候便看到柳念薇半趴在窗臺上,沒有受傷的手托著下巴,對著滿園的春光發(fā)呆。
她的頭發(fā)沒有像往常一樣束起,只是柔順地披在肩頭,卷曲翕動的睫毛,小巧精致的鼻尖,圓潤微翹的下巴……美好的側(cè)影在春日的暖陽下形成了一副動人的畫像。
霍言情不自禁地放慢了腳步,屏住呼吸,生怕破壞了這眼前的美景。
“嘰咕”一聲,窗外傳來了一聲鳥鳴,柳念薇的眼睛眨了眨,那空濛的目光一下子便有了焦距,她的手往懷里摸了摸,旋即抓起桌上的一只茶杯蓋,運氣凝神……
霍言你要干什么?
霍言終于從幻覺中清醒了過來,開口叫道。
柳念薇嚇了一跳,訕訕地放下了茶杯蓋,一臉的無辜。
柳念薇我覺得這鳥叫得真好聽,想讓它來喝口水。
一只黑色的信鴿撲棱棱地飛到了窗臺上,小小的黑眼睛朝著里面張望了片刻,渾然不知自己剛才已經(jīng)在鬼門關(guān)里繞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