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到底昏睡了多久,宮遠徵睜開雙眼的剎那,只見得窗外的陽光如絲如縷直射了進來,耀眼的光芒,讓他一時間還不能適應(yīng),閉了雙眼皺皺眉,頭疼欲裂,無數(shù)個聲音在頭里轟炸,腦仁都要被吵得炸開了,不止是頭,他全身都在叫囂著痛苦,小腹痛到幾乎動不了。好半響的時間,他這才有重新睜了眼簾,屋里靜靜悄悄,不見半個人影。
恐懼和疼痛在同一時間占據(jù)宮遠徵全部的心神,他啜泣著,甚至不敢大聲叫出來。
“哥”
宮尚角想著宮遠徵正睡著,也恰巧月落塵把藥給煎好了,才從金復(fù)手中接過藥就聽見宮遠徵叫自己。
“醒了,哪里還疼嗎?”
宮尚角腳步匆匆來到榻前,拉了拉那蓋在他身上的被褥。
宮遠徵胡亂地摸著宮尚角的手,抓住他的手臂,臉頰貼上去蹭,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哥”
“哥”
“別……不要……我?!?/p>
宮尚角白瘦修長的手輕輕撫上宮遠徵的臉頰,為期其拭去淚水,聲音溫柔,如海水般柔和卻磅礴。
“哥哥怎么會不要你呢?!?/p>
隨即又拿過自己方才放在桌上的藥碗,遞到項宮遠徵的眼前。
“哥哥只不過是去給你拿藥去了?!?/p>
宮遠徵垂眸,看了一眼宮尚角手里端著的藥,黑乎乎的樣子,直搖頭。
“不”
“不……要”
宮尚角一手端著碗,一手摟著亂動的宮遠徵。
“乖,遠徵乖,把藥吃了?!?/p>
“不……吃”
宮遠徵推開宮尚角端著的藥,臉迅速側(cè)過一邊嘴巴閉得緊緊的。
宮尚角語氣種帶了絲絲誘哄的味道,就像是在哄小孩子。
“藥是苦了些,不過哥哥給你備了糖果,只要你乖乖把藥吃了,哥哥就給你糖吃?!?/p>
宮尚角只用了一塊糖果就哄得宮遠徵眉開眼笑,兩手捧著藥碗就咕嚕咕嚕的喝了個干凈,苦的宮遠徵杏眸緊閉眉頭緊鎖。
宮遠徵喝得急了,藥湯有一小半都淌了出來,宮遠徵神智雖然不清,卻是一點都不傻,宮尚角也是看破不說破,為宮遠徵擦拭干凈。
“都撒了,哥再去給你煎一碗去?!?/p>
聽宮尚角還要去煎藥宮遠徵就紅了眼眶,可憐兮兮的看著宮尚角,也不說話,但是其中透著的委屈卻幾乎直接將宮尚角給淹沒了,連忙將手中的糖果喂到宮遠徵口中并小聲的安慰。
“遠徵不想喝藥,哥就不去煎藥了?!?/p>
“不過只此一次,下次若是藥撒出來一點,那就得在喝一碗?!?/p>
“好”宮遠徵似懂非懂的拍了拍胸脯像是在表達著某種意思。
宮遠徵信誓旦旦的保證,逗得宮尚角忍不住嗤笑,笑容很快逐漸,神色晦澀,長長的睫毛顫了顫,掩藏著眸中的思緒,看著眼前天真懵懂的宮遠徵,心中竟冒出一個自己都無法理解的想法。
“遠徵,你喜歡嬰孩兒嗎?”
“嬰……孩兒?”
宮遠徵呆呆愣愣的,腦子本來迷迷糊糊,可孩子兩個字卻很熟悉,宮遠徵微微皺眉,但一時之間又想不起孩子這兩個詞是什么意思。
“嬰孩兒是……什……么?”
看到宮遠徵那懵懵懂懂什么都不明白的表情,宮尚角無力的垮下肩膀,無奈嘆了口氣,就算自己跟他解釋什么是孩子,宮遠徵也根本就聽不懂他在說什么,他現(xiàn)在不過只是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而已,即便這個孩子有著成年人的身體,但他的心智,依舊只是一個孩子,一個智商堪比五六歲的孩童的人而已。
見宮尚角沒有回答自己宮遠徵微微皺起的眉頭,反而越皺越緊,艱難阻止語言詢問宮尚角。
“嬰……孩兒”
“是……什么?”
“遠徵”
“想知……道?!?/p>
宮尚角愣愣看著宮遠徵,眼眶近乎濕潤,明明只是一個無知孩童般的話語,聽在耳中,卻讓他一下子就心酸起來。
“遠徵真的想知道嬰孩兒是什么嗎?”宮尚角心情糾結(jié)的問著。
“想”宮遠徵直勾勾的盯著宮尚角,眼睛水靈靈還撲閃撲閃的,充滿了好奇與期待。
本不想告訴宮遠徵這兩個詞意義,可看到宮遠徵那懵懂期待的眼神,又想讓他知道這兩個字的意義,思慮之下還是決定告訴宮遠徵其二字的意義,細心解釋。
“嬰孩兒吧”
“就是……”
宮尚角眉頭緊鎖很苦惱應(yīng)該怎么跟宮遠徵講宮遠徵才能理解,言語無法言明之下,一邊說著一邊比劃。
“剛出生時小小的”
“軟軟的”
“很可愛”
“就像宮云羽那個小寶寶一樣”
“乖乖巧巧”
“可一但哭鬧起來,就很難哄?!?/p>
“等十年八年長大了,又十分的粘人調(diào)皮,讓人很是苦惱。”
“這就是嬰孩兒了”
“你能明白嗎?”
宮尚角松了一口氣,心里卻更加覺得郁悶了,神色復(fù)雜,眼眸深沉的如同海底深淵看不見光芒,不知此刻上官淺與自己那個未曾謀面的孩子又在何處。
“小……小的?!?/p>
“軟……軟的”
“小寶……寶。”
宮遠徵有些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看的出來他并不是完全懂宮尚角的話,但嘴角露著微笑,像是面上的一道漣漪,迅速劃過臉部,在眼睛里凝聚成兩點火星。
“喜歡”
“遠徵”
“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