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塢里,當雪孽再次醒來時,望著身邊的青衣守尸人輕問。
玉雪孽我這身體,她是誰?
男子姑娘,當真不記得自己是誰了嗎?
這人他問完后,不放心的再次敲敲雪孽的腦袋,見她彈開他的手,他索性站在一旁環(huán)手而笑。
雪孽瞧他一身青衣,滿臉絡腮胡子,便從棺材里坐起身子,環(huán)顧了四周后知道這是一個義莊。
玉雪孽你……把我放進棺材里?
跳出棺材后她站在他面前質(zhì)問著眼前的守尸人。
男子除了棺材我這里沒有可以給你住的床!
他回答的聲音極淡。
雪孽伸出手扯住他的胡子,順便看了一眼手臂上的傷口,已經(jīng)被他包扎過了,而且還是用她自己身上穿的衣物包扎的。
這里瓶瓶罐罐陣法的擺設,還有制藥煉毒的獨門器鼎……
一切雪孽都似曾相識過一般,還有他望著她時的眼神,目光里依舊充滿了沉默和睿智。
玉雪孽 蘇城……
雪孽依舊扯著他的絡腮胡子,沒有放手的意思,聽她說完這兩個字后他有片刻的時間微微愣住了,也許在思考著雪孽的身份,也許在思慮著這世上還有誰人曾知道這個名字吧。
蘇城小宮主……玉雪孽!
蘇城笑的有些牽強,但也算是承認了他的身份。他彈開雪孽的手。
蘇城你母親她是重病而亡,顧墨顏……她的死和我可沒有任何關(guān)系!
玉雪孽我知道!只是我不懂你一直躲著我,但又隱匿的幫助我的原因是什么?還有那晚究竟是放走了你?
雪孽將視線轉(zhuǎn)向一旁還在燃燒的熏香之上,這香大概是祛除這里尸氣所用的。
玉凌寒因為……我是你哥哥,玉凌寒,從不是什么蘇城!不然我豈會護你,默許你偷看我制毒?你和我都是郁王府的孩子,頌雪宮里不允許除了面首之外的男子進入,墨顏宮主沒有辦法才用了這個下等計策。
玉凌寒說完遞過來一碗熱湯面來,那一副邋遢的樣貌上露出真摯笑意。
玉凌寒見雪孽不肯吃面,自己拿起另一碗面就自顧自的吃了起來,我雪孽著他的模樣突然有些心痛。
玉雪孽哥哥……是我下的門派誅殺令害你變成這個樣子的嗎?”
玉凌寒挑起面來,沒有吃下去,反而透過面望向了雪孽的表情,一副晦暗的眸子里,深的沒有底線,他仿佛知道她想要詢問些什么。
玉凌寒墨顏她,曾是郁王妃……我們卻是妾生的孩子。郁王風流,所以她死心拜入頌雪宮,卻獨將你我分開來收養(yǎng)……
雪孽放下手中的面,獨自走了出去。
已是暮色將至了,這建在山坳中的義莊著實有些陰森感覺,三年,難道屋里的男子都一直隱藏在這里嗎?
原來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竟因她默默的承受了這么多,不僅僅在暗處隱匿的扶植著她,還要時時刻刻的擔心她這個妹妹的安全,所以他一直住在酒坊崖下的山坳里這樣近的距離里,只為看顧她。
踱步間仔細的思慮著玉凌寒的話,雪孽卻突然的笑了起來,原來這只是一個被人操控的局,那人信手捻來的棋技曾令她迷惑,或許因為對他的執(zhí)念太深才無法看得透澈吧。
雪孽更癡癡笑她這一世的愚鈍啊,為何這樣的后知后覺呢,在雪孽的身邊她陪渡過了多少年,那人也就守護了她多少年……雪孽氤氳了雙眸,沒想到她竟然隱藏的這樣深?
傷好以后雪孽要玉凌寒同她一起回長宮,他卻死活不肯!卻囑咐雪孽一定要善待乳母仙容。無奈雪孽對他說,不論什么事只要是他想要的一定要去頌雪宮找她,為此他也只是點頭笑笑罷了。
雪孽一襲宮裝坐在頌雪宮大殿的主位之上,高綰發(fā)髻,那頭青絲中的銀釵,精致而唯美,只有她才知道它卻散發(fā)著沉默的苦澀。
遣走其余的眾人,雪孽獨留下了仙容一個人,從坐位上站起了身子,慢慢走到她的身前,整個大殿里回蕩的都是我雪孽發(fā)中流蘇的悉悉索索聲,仙容的表情又詫異改為錯愕,望著雪孽的眼神她緊張不已。
玉雪孽 你……還要瞞著我,多久?
仙容慌張的跪在了雪孽的膝前。
仙容可是仙容做錯了什么?還是宮主不在的時候,哪項決定仙容定得不穩(wěn)妥?
雪孽彎膝跪在了仙容的面前,輕輕把她抱在自己的懷里面,抬手拂去她額前的碎發(fā)。
玉雪孽娘……
仙容哭著擁住雪孽顫抖的身子。
仙容你都知道了,孩子?你見過你哥哥了吧?我沒告訴你,那是因為……一但被人知道你不是宮主的女兒,寧婉等人豈會輕易放過你啊?墨顏將你丟在菩提苑里不管不顧,更是為了保全你呀……別再恨她!
因為輕視,這些年來,寧婉才不致對雪孽痛下殺手。
玉雪孽 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雪孽現(xiàn)在只想好好孝順您,其他的都已經(jīng)過去了……改日叫哥哥也來。
那一晚,雪孽守在仙容娘親的身邊,半步未離。
頌雪宮里再也沒有寧婉的勢力。十日后,雪孽取消了歷代宮主笄禮過后夜侍面首的宮規(guī)。將母親仙容安置到了玉凌寒的宅院里,只想讓她頤養(yǎng)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