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遠越想越難受,轉身走回餐廳。
五分鐘后……
安遠,拿著賬單站在斑馬線旁。
賬單:
藍莓蛋糕45元
冰橙汁5元
醬汁飯17元
鮮花餅(外送)67元
配送費2元
安遠看到最后一行是配送到學校里面,瞬間明白怎么回事了,紙張驟然被捏緊,隨后被揉成一個球扔進了可回收垃圾箱。
“現(xiàn)在還剩一個小時,從這開車到南陽有十五分鐘。”方秋瑾拿起桌上的一次性餐巾,擦干凈嘴邊的奶油“那白先生,我們一起去南陽玩一下吧。”
桌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杯牛奶,白茶將牛奶拿起,貼在嘴邊喝了一小口,目光落在墨染的身上。
“嗯?!蹦酒鹕韺成?,把椅子推回原位。
吃完午飯,江澤川和蘇北冥去了一趟校園超市,蘇北冥買了些雪糕打算分給陸然,江歲安幾人。
二人從超市回來,剛走到教學樓門口,就見陸然從醫(yī)務室的方向走出來,手里提著一袋藥。
蘇北冥笑著朝遠處的人揮揮手,陸然很顯然也看見了他們,露出一個好看且真誠的笑,回應蘇北冥。
那二人就站在原地不動了,陸然在他們面前停下。
“看你也不像生病了,買這些藥做什么?”蘇北冥打趣道。
陸然將手里的藥提起來,笑著解釋道“不是我,江歲安發(fā)燒了我去給他買的。”
中午的陽光比先前的時間相比有些炎熱,隨著時間的推移,陽光此時透過玻璃,直射到寬敞的教室里。
窗簾被拉了一半,教室呈現(xiàn)出半暗半明的模樣。
趴在桌上的人眉頭緊鎖,臉頰泛著潮紅,呼吸也變的有些粗重。
額前冒著密密的汗珠,前額的劉海也被汗水浸濕。
其中一顆汗珠,順著少年好看的臉頰滑落,在下顎處坎坎停下。
鼻尖的汗水終是落了下來,滴落在少年慘白的嘴唇上,口腔中充斥著汗水本身的淡咸。
“哥哥,我……不是……我……不是這樣的?!庇陌档姆块g里,房間的門虛掩著,一束微弱的光從門縫中溜進來。
幼小的身體蜷縮在角落里,周圍的玩具毫無規(guī)律的擺放著。
床上的被子三分之一的部分掛在床沿,三分之一已經(jīng)落在地上,床單倒是干凈整潔,沒有絲毫睡過的痕跡。
巨大的玩具熊躺在床邊,眼睛像是被人用力拆解了下來,沒被被子擋住的床沿往里看,能隱隱約約看見黑色的半圓里發(fā)出細細的紅光。
幼小的孩子,呆呆的看著溜進來的那一束光,他緩慢的站起身,有些踉蹌的向著光束走去。
門被打開光束消失了,面前是一片漆黑。
隨即,耳邊傳來重物落水的聲音。幼小的江歲安尋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好看的眸子充斥著恐懼。
他快速的朝那水池的方向走去,原先5、6歲身型迅速變化,成了一個12歲孩子的模樣。
他的腳步慢慢的從走到跑,呼吸從平穩(wěn)變得急促。
他的感官變得麻木,鼻腔被冷風灌滿,喉腔開始變的干澀。
江歲安一頭扎進水池中,落入水池的人看不清面龐,水溫和地將他包裹。
似是這水與江歲安對著干似的,他無論如何努力的往下游,都始終觸碰不到那人的軀體。
“完了,變嚴重了送去醫(yī)院吧?!标懭粚⑹謴慕瓪q安的額頭挪開冷靜的說道,隨后把買來的藥品隨意的放在桌子上,將趴在桌上的扛了起來。
蘇北冥將手里提著的袋子交給江澤川,等陸然將人扛出來,他連忙過去扶著另一邊。
他們在校門口隨意攔了輛車,便坐了進去,陸然和江澤川拿出手機跟各自的班主任請假。
江歲安的頭靠在蘇北冥的肩上,蘇北冥從校服里拿出手帕,擦拭著江歲安臉上的汗水。
陸然拍拍江澤川的肩膀“雪糕給我一個唄,待會兒化了就吃不了了?!?/p>
江澤川聞言拿出一根,隨后將手里的袋子遞給陸然“全給你了,愛吃就多吃些?!?/p>
?!
這好像不能多吃吧……
他們去的是白茶投資的私人醫(yī)院,剛進
到大廳沒多久,就有人接待了他們。
陸然和江澤川坐在會診室門口的椅子上,蘇北冥抱著江歲安坐在會診室里。
袋子里還躺著三根雪糕,陸然拜托前臺將剩下的雪糕,寄存在白茶的休息室的冰箱里,防止融化。
十分鐘后。
蘇北冥抱著江歲安去病房,陸然和江澤川在五分鐘前就已經(jīng)待在了病房里,此時正趴在沒人的床上午覺。
將人小心翼翼的放好在床上,護士給打上點滴,吩咐了幾句便離開了。
冰涼的液體順著透明膠管進入人體,燥熱的身體得到了些許撫慰,床上的人眉頭舒展了許多。
廁所隔間傳來流水的聲音,蘇北冥跟護士借了毛巾,將毛巾放在病房自帶的盆里浸濕,再扭干。
冰涼的毛巾與皮膚接觸,臉頰上泛著的潮紅退了些。
泛白的嘴唇,經(jīng)過與水的觸碰也開始變的有了血色。
“只要……再努力一下就好……”
不知過了多久,他已經(jīng)游的有些力竭了,當他想要放棄時,瞧見那人已在眼前,更加用力。
白皙的修長的手穿過水中的軀體,好看的臉變的煞白。
當我的手穿過你的軀體時,我開始變的恍惚,我一時竟分不清你是假的,還是我是假的,即使這里是我的夢。
夢中的水池像是沒有底般,即使游了那么久也不見沉底,水溫柔的裹挾著江歲安的軀體。
他已放棄掙扎,任由自己向下沉去,水沖入鼻腔,窒息感傳遍全身。
當他閉上雙眸,光束沖破水面照在他的眼里,他已經(jīng)沒有力氣再次睜開雙眼。
恍惚間他的手出現(xiàn)一抹溫熱,身體真切的感受到被人向上拉去,身體里的窒息感慢慢的消失了。
病床上的人緩緩睜開雙眼適應著許久未見的光,耳邊傳來一道溫和的聲音“醒了?!?/p>
江歲安并沒有急著答話,先是環(huán)顧了一周,知道自己此時在醫(yī)院。
他的嗓音帶著些沙啞,對著蘇北冥露出一個很勉強的笑“嗯?!?/p>
江澤川從床上抬起頭來“我出去買瓶水。”走到病房門口,拉開門走了出去。
陸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算是半夢半醒的狀態(tài)了,能夠比較清晰的聽到說話的聲音。
一輛急救車停在醫(yī)院門口,急救科的醫(yī)生匆忙跑了過去。
江澤川拿著買來的水,站在二樓的圍欄旁,看著染著血的病床被護士們推進來。
周圍的一切像是開了慢速,著急的話語在他耳邊縈繞。
他垂著眸子冷淡的看著事件的發(fā)生,移動病床上垂下來的手吸引了他的目光。
那手白皙修長,指腹有著一層薄薄的繭子,手腕上戴著一條紅色的平安手鏈。
人被推進了急救室里,江澤川把空了的水瓶扔在垃圾箱。
江澤川正打算回病房,就見掛號臺處站著一位看著斯斯文文不過20的男性。
他瞧著這人有些眼熟,但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那人似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抬頭往他的方向望來,沖著這方向露出一個儒雅又真誠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