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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標簽: 影視同人  南宋  宋朝     

怒火

滿江紅:星火

  我艱難爬地起來,套上沉重的甲胄,但我記得自己

脫下它還不到一刻鐘。

  據(jù)張平的話,我當(dāng)時的臉色臭得好像路過的狗來了都要挨上兩腳。

  

  

  其實說實話,這事兒也賴不著張平,但……

  手上的青筋再次跳了跳,我還是覺得該給他來兩拳醒醒神。

  

  張平啊……

  我他娘的心情好不好我自個兒知道!你要找揍用不著專門分析一遍我的表情!

  

  

  想到何立那該死的傳喚,我不得不暫時放下和張平的“恩怨”,懷著滿腔怨氣,帶著他一塊前去見何立。

  可能是被氣得不輕,我總覺得這段路上的一切都泛著綠,像是民間相傳的鬼火一樣,瞧上去陰氣森森的,還蠻嚇人。

  

  走了一段路,四周仍是一點變化也沒有,我實在忍不住了,扭頭朝一旁的張平問道:“張平啊,你有沒有覺得這路都在泛綠?”

  之前張平都沒怎么吭聲,可能和我讓他少說話有關(guān)系。

  跟在我身后的人聞言一愣,又往周圍看了看,有些遲疑地問:“沒有吧?這不是挺正常的嗎?”

  他頓了頓,又道:“統(tǒng)領(lǐng),你是不是最近累出幻覺了?”

  

  好像也不是沒可能。

  我又看了看那一片的綠瑩瑩......

  

  

  這跟陰曹地府一樣玩意兒明顯不能是累出幻覺就能看到的啊!

  他娘的我不會是真得卸甲風(fēng)了吧?!

  

  在我為自己的小命而憂心的時候,一直觀察著我舉動的張平像是意識到了什么,猛地一拍手,篤定地說:“我知道了!統(tǒng)領(lǐng),你怕黑不是?”

  說著,還很“貼心”地笑笑,走到了前面:“沒事兒統(tǒng)領(lǐng),有我在呢,我走前面,你跟著我就行?!?/p>

  

  ......

  該說他是個善解人意的副統(tǒng)領(lǐng)嗎?

  個屁??!

  我實在忍不了了,飛起一腳踹在他屁股上:“我怕你奶奶個腿!你今天怎么傻了吧唧的?出門是忘帶腦袋了嗎?!”

  真是怪了,原先他只是不會來事兒,也沒傻到能氣死人的程度啊。

  

  張平踉蹌了幾下,好險沒直接磕到地上。

  雖然被踹了一腳,但我總覺得他在努力憋著笑,并且用一種“被我說中了吧”的表情看著我。

  呵。

  

  我趕緊在他又蹦出什么容易讓我少活十年的話之前開口:“我來之前怎么跟你說的?少說少錯!照你這么個回話法兒,你信不信等會兒那個姓孫的能往你身上戳一百個窟窿!”

  

  在恐嚇之下,張平果斷閉嘴。

  

  難得清凈了一會兒的我感覺渾身舒暢了不少。

  

  經(jīng)過他這么一打岔,我心底對于那“陰曹地府”的恐懼也消散了不少。

  會見的地點其實不算太遠,不一會兒,我們就到了院前。

  

  只是對于張平那張破嘴,我還是很擔(dān)心,只能又嚴肅地重申了好幾遍有事兒讓我這個統(tǒng)領(lǐng)回話就行,千萬別隨便開口。

  

  見他確實聽進去了,我才放心地進了院門。

  “統(tǒng)領(lǐng)?!?/p>

  我腳步一頓。

  “別緊張,對何立他們......”他一頓,認真地盯著我,想了想,又補上一句:“有我在呢?!?/p>

  “......你還是安靜點待著吧!”

  真是......他怎么看出來的。

  

  又等了一會兒,何立和武亦淳才從側(cè)門進了院子,張平跟在我身側(cè),一同上前行禮:“何大人,武大人?!?/p>

  但他二人并沒有什么表示,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看立在旁邊的一眾人,我會意,便吩咐讓他們先行退下。

  只是話音剛落,沉重的腳步混雜著鐵甲碰撞的聲音再一次傳來,我扭過頭一瞅,嗬,又是孫均那小子。

  

  再往后面看,一幫人正架著一個四肢都被綁的結(jié)實的人往這邊走,貌似是今晚的打更兵。

  估計這又是哪個被拉過來抵罪的倒霉家伙。

  這樣想著,我收回了視線。

  咳,其實是這場景太像殺豬了,我怕自己笑出來。

  

  

  待他們走得近了,孫均便搶先上前:“何大人,武大人,打更兵丁三旺交代了?!?/p>

  周圍的人都退了幾步,好給躺地上啃雞腿的人留出一些空隙。

  就在這時,孫均像是不耐煩了,直接一腳踢開了架著他的木梁,那丁三旺倒是動作麻利,一個翻身便下拜,還不忘了手上的雞腿:“各位大人,是王統(tǒng)領(lǐng)!”

 

  

  剛剛還站在旁邊看熱鬧的我一下子就蒙了。

  

  啥玩意兒?!

  這跟老子有哪門子的關(guān)系?

  

  在來之前,我無論如何也料不到這丁三旺居然指名道姓地要把這盆臟水扣到我頭上。

  天可憐見!我充其量就一私兵頭子,頂天了也就在平時多撈點錢,哪來的膽子在這兒搞刺殺?

  

  那個丁三旺信誓旦旦地還在講:“王統(tǒng)領(lǐng)讓小的于丑時在宰相院提前打更,兵營那頭推遲打更,說這樣可以抓住遲怠的士兵...”

  奶奶的,這都哪跟哪??!哪個蠢貨能想出這種招?打更的時間改得亂七八糟的,這是生怕出不了事兒嗎?

  還有,明天就議和了,我們只休整幾個時辰,抓遲怠的兵什么時候不能抓,非要趕今晚?這貨說話前不過腦袋嗎!

  

  說到最后,他還不忘痛哭流涕地補上一句:“小的不敢,王統(tǒng)領(lǐng)把小的一頓罵??!”

  好家伙,瞧這情感,多真摯??!像真事兒似的,要不是當(dāng)事人是我,我可能就信了!

  

  一瞬間,各色的目光都聚到了我身上,有生以來,我頭一次體驗到如芒在背的感覺。

  我勉強保持著鎮(zhèn)靜,盡量不去想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朝著那丁三旺冷聲道:“想要栽贓上位嗎?”我強忍著呼了口氣,又道:“你小子,膽也太大了吧?”

  本來我要保持冷靜就已經(jīng)很困難了,那該死的孫均還偏要在這個時候跳出來:“王統(tǒng)領(lǐng),都是當(dāng)兵的,比力氣比腦子,輸了就是輸了,無謂抵賴...”

  

  我去你的,你他娘的也算當(dāng)兵的?

  我大概是太緊張了,腦子里的那根弦突然就斷了,我是這么想的,也確實這么說了。

  對面孫均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如果可以,我猜他一定很想現(xiàn)在就給我一刀。

  事到如今,我反而平靜下來,反正這次的罪我不得不頂上了,不是嗎?

  不如一條路走到黑得了。

  

  所以我甚至還有閑心冷笑著再補上一句:“你,就是條狗。”

  

  此話一出,周圍的人神色各異,但孫均到底是忍下了這口氣,只是咬牙道:“得罪了,拿下!”

  他帶來的那幫人一齊應(yīng)聲,便要上前,但我也不打算讓他們好過,其中一人剛要拔刀,我就大喝了一聲:“敢!”

  到底是當(dāng)了這么多年的統(tǒng)領(lǐng),一點威望還是有的,我吼完這一嗓子,其他人也開始猶豫,一時間誰也沒了動作。

  

  這個罪我是洗不脫了,但我不好過,孫均也別想好過!

  我趁熱打鐵,趕緊吩咐手下把他們倆一并綁了,請宰相論處。

  但還沒等他們有所動作,一聲“哎——”便先一步從我身后傳來。

  我僵住了,是何立。

  

  下一刻,我?guī)缀跏且罎⒘耍涸趺疵恳淮芜@兩個晦氣的東西都在啊!我他娘的不會是一輩子給人當(dāng)孫子的命吧?!

  強行壓下怒火,我擰起眉毛,轉(zhuǎn)身向何立問道:“何大人,您‘哎——’什么?”

  “哎你怎么了?不能哎嗎?”

  這次是腌菜開口了。

  趾高氣揚的那種。

  

  

  我他娘的真的受夠了,不想再說第二遍了。

  真的。

  此刻,我腦袋里的那根弦險些再次斷掉,如果沒有立刻轉(zhuǎn)身,我想我大概會直接問出諸如“你這腌菜到底什么時候才能死?”這種話。

  于是我把怒火轉(zhuǎn)向了院子里的其他人。

  “我是親兵營的統(tǒng)領(lǐng)!”

  “要抗我的命嗎?!”

  隨著一聲聲怒吼,終于有一個人硬著頭皮站了出來:“王統(tǒng)領(lǐng)...別讓弟兄們難做?!?/p>

  但說到第二句的時候,他的聲音明顯變小了。

  ……

  

  

  

  你在心虛嗎?

  

  

  那一刻,我突然變得很沖動,腦袋里只剩下一個想法,那就是把他揪過來好好問問:你知道現(xiàn)在身邊站著的是弟兄,那剛剛被孫均砍了的,就不是弟兄了嗎?

  

  

  但是我沒有力氣把這句話說出口。

  我甚至比他們更清楚,他們?yōu)槭裁磿龀鲞@樣的選擇。

  最終,我只是站在那兒,像從前經(jīng)歷過的無數(shù)次一樣,什么都沒有說。

  

  

  明明離得不遠,但在我眼中,他們面孔已經(jīng)開始變得模糊不清,直到化作道道虛影,再也看不出是個人形。

  他們變得太陌生了。

  到底是什么樣的存在,能讓一個人在短短的一個時辰里,變成一條狗?

  是出于對權(quán)勢的追求?

  還是在渴慕上位者掌控生死的快感?

  

  

  

  我并不清楚。

  但我和他們的區(qū)別,好像并不大。

  他們已經(jīng)選擇了成為幫兇,我又能撐上多久呢?

  憑這僅存的良知?

  ......

  我同樣無法回答。

  

  

  

  

  “王統(tǒng)領(lǐng)還給了小的五兩銀子,銀子上還有金人的火漆印呢!”被晾在一旁的丁三旺突然高呼道。

  那一刻,我?guī)缀跬浟艘磺小?/p>

  什么自證清白,和孫均的恩怨,何武二人的立場......通通被我拋到了一邊。

  

  

  我甚至不記得自己什么時候舉起了刀。

  怒火將僅存的理智焚燒殆盡,最終讓我的腦海里只留下一個念頭,那就是一刀剁了這個滿口胡言的雜種。

  

  

  我可能早就不是什么好人了。

  

  但我至少還記得,我是宋人。

  是宋的軍人。

  

  永遠,不是任何人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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