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唱了一曲《玉堂春》,又稱蘇三起解,這也是一首哭腔戲,但因為蘇三是一名頑強的女性,所以她的哭不能脆弱,反而得是決絕的、果斷的,顧陌竹一上臺,臺下便掌聲一片,就像青鸞唱到高潮部分的一樣,甚至還要更響三分。
賀玦又來到了后臺,眼眸含笑:“姑娘,你這次唱的戲,可是一個重頭戲啊。”
青鸞回到:“是啊,可顧青衣唱的,不也是一出重頭戲嗎?”
青鸞抬頭看向賀玦,“你不看戲?”
賀玦一愣,“我看完了啊。”
青鸞被他給逗笑了,說:“合著你是來聽我唱的?”
賀玦回到:“是啊,一千兩的戲,我看了,也聽了,一千兩,不就這場戲,還是說……姑娘再送我一場?”
青鸞打趣說:“唉,我可沒一千兩說送就送的本事?!?/p>
賀玦搶答到:“可我有啊,既然這樣,我再送你一場免費的戲吧?!?/p>
青鸞疑惑,青鸞不解。
不一會兒,橘子打掃時間過了,“下班嘍~”
橘子伸了個懶腰,“唉,怎么又是你?上次多謝你給我們家青鸞一個機會呀。”
賀玦笑笑,“不客氣。”
橘子問:“你們還有什么說的嗎?”
賀玦看向青鸞,“姑娘,挑個時候?!?/p>
青鸞回道,“下周二。”
賀玦點了點頭,走出了戲院的后臺。
橘子看著賀玦離去的背影:不對勁,一百分有一萬分的不對勁!這個人好奇怪,好像在哪里見過?
橘子開口問道:“青鸞,你認(rèn)識他?”
青鸞:嗯?我還能不認(rèn)識?
青鸞回道:“認(rèn)識。”
橘子追問道:“那他叫什么?”
青鸞聽完改了口:“好吧,那不認(rèn)識?!?/p>
橘子生氣的拍了一下桌子:“你到底認(rèn)識不認(rèn)識?!”
青鸞:“認(rèn)識,又不認(rèn)識?!?/p>
橘子:“你給我說人話!”
橘子握緊了拳頭,可青鸞依舊沒有回答她所想問的問題,而是答道:“我要不說人話,你也能聽得懂嗎?”
橘子:一個人和青鸞對話,有時候也挺無助的……
“好,所以呢,你認(rèn)識他吧,只是不熟,是這個意思吧。他和你約定了什么?”
“下周二,他說再送我一出戲?!?/p>
青鸞終于回答了一個問題,一個有價值的問題。
橘子幾乎掐到肉里面去的手,終于松了松,下一秒,手就到了青鸞肩上,“什么?又送你一場戲?一千兩!我的天啊,他家到底什么家境?你打聽了沒有?經(jīng)商的財閥少爺還是軍閥?不會是那位吧……”
橘子的雙手使勁的搖著青鸞的肩,直到一個可怕的念頭在她心中浮現(xiàn)出來:“不會是賀家的人吧……”
橘子喃喃著。
青鸞并沒有聽清,只覺得橘子一會兒喜,一會兒悲的,很奇怪。
青鸞和橘子都各自想著事,都沒怎么開口說話,最后還是橘子開了口:“他下周會來嗎?”
青鸞也從思緒中抽離出來,點了點頭,堅定的說:“他會的?!?/p>
橘子說:“你這么肯定?為什么?”
青鸞搖搖頭,“不知道,也許是因為他來了,所以我相信他,這場戲是他送給我的,也是我送給他的,如果他不來,那就等他來了我再唱,他不來,我就把這場戲送給顧青衣,等他來了,我再從顧青衣那里搶過來,哪怕一天,他不想聽我唱了,我也要唱給他聽?!?/p>
橘子聽了這些話,感覺有些怪怪的,但又說不出來,只是輕哼了一句:“哎喲喲~合著你這戲,就是為了他唱的?!?/p>
說罷,就將臉鼓了起來。
青鸞笑了笑,用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怎么跟吃了酸橘子似的?”
橘子不斷的向后退,碰倒了畫臉油彩,可還是被青鸞刮到了鼻子,臉“噌”的一下紅了起來。
“你……你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的!”說罷,橘子就將臉別到一邊去。
“啊!我剛掃完的地呀!”橘子瞟到了地上的油彩,“這一桶得不少錢吧?!?/p>
橘子的聲音中帶了些許哭腔。
青鸞失笑:“你才發(fā)現(xiàn)?剛才那么大一聲響,現(xiàn)在老陳估計正在趕來的路上嘍~”(老陳:前文的戲院老板)
橘子聽罷,立刻蹲下收拾起來。
一轉(zhuǎn)身,卻發(fā)現(xiàn)身后也都是鮮紅色的油彩。
青鸞笑出了聲:“橘子,看看你身后!”
橘子立刻轉(zhuǎn)頭,身后竟被油彩染紅了。
“我的衣服?。 遍僮釉桨l(fā)的難過了。
下一秒,她直接哭了出來,“真是禍不單行……”
青鸞立刻蹲到橘子身邊,輕聲安慰:“沒關(guān)系的,錢到時候我?guī)湍阗r,地我們一起掃,衣服……我把錢給你,你到時候再買一件?”
橘子向青鸞身上靠去,兩個人都坐在了傾灑滿了油彩的地上。
青鸞不再說什么,任憑橘子靠著。
橘子含糊不清的吐出了一句:“可是……這是你送給我的……唯一……一件衣服……”
青鸞愣住了,過了一陣兒,青鸞抱住橘子,“沒事的……我到時候和你一起去買,好不好?我送給你?!?/p>
橘子也抱住了青鸞,她點了點頭,又在青鸞的脖頸處小聲的抽泣著。
一瞬間,后臺變得格外的安靜了,只有一陣一陣的哽咽聲,以及門外一只橘貓的叫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