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吼?”
房間太暗了,完全看不清來人是誰,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有一點佝僂著背,身高大概170的身影,但聽到的是帶著濃濃bala腔笑意卻很足的溫暖聲線。為了盡量處在暗處保護自己的安全,她沒有打算出聲暴露自己的一切,包括一個只是很短單音節(jié)的“嗯”,所以只是睜著一雙眼睛,盯著來人的方向。
“想喝水?”模糊身影看了眼水杯和一地的水漬,了然地說道。
1206目前還不想和自己的命過不去,心說不安全就不安全吧,反正還有機會再奪回優(yōu)勢??梢驗榭趯嵲谔?,張口想要發(fā)出點聲音示意的她,卻也只是張了張嘴而已,嗓子啞到發(fā)不出一點聲音,只能點頭,天知道他能不能看見。
只見那個模糊身影走出去,又過了一會兒,拿進來一個重新裝過水的水杯,放在床頭的桌子上,然后將窗簾拉了個小縫,再走過來作勢想要扶她起來。1206借由外力,終于從仰臥位變成半臥位,就著他的手喝上了不知道過了幾天的第一杯水。
房間沒那么暗了,她這才看清那個模糊身影的全貌,包括那對下意識咧嘴就會出現(xiàn)的梨渦。
她別過頭表示不喝了,那個模糊身影便把水杯放下,轉身快步走出去。她這才留意到那個房間似乎傳來煤氣灶上和鍋里水沸騰的聲音。
她仔細觀察了一下這個房間的布置,早前說它亂糟糟甚至算抬舉了,根本就是在一堆莫名其妙的廢物中間放了張單人床而已,而床頭的那個桌子跟自己在工廠里見過的粗制濫造的成品別無二致,上面還有一個落滿煙灰的啤酒易拉罐。
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不是自己赴“鴻門宴”穿的那一套純黑的風衣和工裝褲,而是扣子解開的格子襯衫和不知道什么樣子但還算寬松的長褲。
我什么時候昏過去的?為什么來了這里?那個男人是誰?為什么救我?碼頭的那群人都不確認我有沒有活著就走了?S有沒有收我傳的簡訊,有沒有把那份重要文件帶走?……他重新開始思考這些問題,然后考慮如果這里安全的話,先養(yǎng)傷之后再找機會逃出去,或者如果那個男人有什么企圖的話,等下就得趁他不注意趕緊跑。
思考間,那個男人端著一碗熱騰騰的粥走了進來,“想說你已經(jīng)三天沒吃東西了,我煮了碗粥,你吃點?”言語間帶著令她下意識就覺得很危險的熟絡,她搖了搖頭表示不餓,但這時肚子不應景地咕嚕了幾聲。
“噗,”那個男人忍不住笑了出來,“真的不餓?”說罷也不等他做進一步表示,就把粥放在桌子上,隨手拉過一個木箱子坐到床邊,然后捧過碗,舀完還不忘吹氣,等粥涼一點再把湯匙伸到她嘴邊。她起初覺得很不自在,這是有記憶以來頭一次被別人喂飯,更何況自己當上殺手開始按上頭指令辦事之后,身邊除了S再沒有什么親近的人了,別說喂飯,一起吃飯的機會都不可能有。
“誒。你是誰?!痹谄桨谉o故接受包括救命之恩在內的好意之后,她終于忍不住開口。
“?我還以為你不打算說話了。”
“……”
“我叫Monster,在木廠旁邊的一家汽車修理廠打工。話說你那時候怎么會血淋淋就倒在木廠里啊,得虧我平常都會往木廠那條路走,不然都發(fā)現(xiàn)不了你。我把你帶到診所里面,醫(yī)生說你的中槍位置還好跟心臟有差,不然你早就死翹翹了……誒,你是不是和你們幫派的人鬧掰了,結果人家要殺你滅口?”
聽起來沒什么漏洞,A仔細盯著M說話時候的神態(tài),反復確認這段話的真實性,她暗自有些放心地選擇了先養(yǎng)傷,欠人情或者其他什么的,就到時候再說吧。不過職業(yè)素養(yǎng)讓她必須保持過分警覺,再還是沒辦法排除危險的情況下,真實身份能藏一會兒是一會兒。
“嗯?!?/p>
“這也太慘了吧。你叫什么?”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