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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瑯在臺下瞪大了眼睛看著妹妹,那是我第1次見到他,把眼睛瞪得如此之大,而坐在下面的人則是一瞬間,各種討論聲便響了起來 說什么的都有。
而這時,金家的家主,突然大喝一聲?!爸T位這是想干什么,童言無忌不知道嗎?”
瞬間全場安靜了下來,卻依然有人在小聲嘀咕著什么,只是大家都安靜下來了,慢慢的這種聲音也就沒有了。
我雙手緊緊攥著妹妹的手,就在剛剛的喧鬧之中,妹妹的手已經(jīng)涼了起來,看得出來她很緊張,我看著他的眼睛,對著他搖了搖頭,他回給我一個肯定的眼神,不知為何那一刻的我們就像心有靈犀。然后......
然后我的妹妹就突然哭了起來,哭得很慘的那種,這一下讓臺下的誤解更深了,只是這時,原本一直在大院外呆著的琳瑯,卻踱步走了進來,彎腰抱拳道:
“家主,請您無論如何收下這兩個孩子,琳瑯此舉,雖有逾規(guī)矩,但實屬無奈!”
那時的我并沒有聽懂琳瑯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后來,金家家主確實收了,我和妹妹,我也第1次知道了,那位家主與那位夫人的名字。
而我和妹妹從那之后也被要求更名改姓,我的名字改為秋思,而妹妹的名字被改成了青搖。
我與妹妹在府中一同長大,后來我們進入學府,妹妹知書達禮,而我才高八斗,學府的人都知道我和妹妹是金家撿來的孩子,他們時常會開起我和妹妹的玩笑,“你和妹妹關系這么好,不如你以后就娶她為妻怎么樣?”不知為何每次聽到這種類似的玩笑,我的內(nèi)心都會一陣悸動,但我深知我對妹妹只有親友之情,卻無愛慕之意,三年后,我與妹妹一同在長安街中閑游,陪他逛了廟會,訪了名人,那時的她滿眼皆是歡喜。
可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轉(zhuǎn)眼我們也到了該嫁娶的年紀,金家封建,思維牢固,揚言要與皇親國戚通婚,我被指給了皇室父系一族某位大臣家的女兒。
而妹妹則要嫁去塞外,我們想反抗,但卻被以性命相要挾,琳瑯也曾替我們求情,可結果就是被痛揍一頓。
就在我妹妹將要嫁出去的前三天,家中發(fā)生了驚天的變故。
那位叫琳瑯的管家,殺光了家中所有的人,那天夜里他提著已經(jīng)刀刃崩裂的劍,走到我們的門前:
“你相信緣分嗎?”他低著頭問了我這句話。
而我則把妹妹牢牢的護在身后,我已不是孩子,我去房中拿出長矛與他對峙,而這時他忽然將手中的劍扔向一邊,他對我說:
不用怕,現(xiàn)在這個家只剩下你們兩個了。
只是他剛說完這句話,我似乎想到了什么?我疑惑的問:
“你就是我小的時候救我的那位道士?”
只是剛問完,他卻忽然大笑起來。
“你現(xiàn)在才想起我嗎?好了,我也是帶著任務來的,現(xiàn)在任務完成了,我也該回去了,你這一生就陪著你妹妹吧,你們互相把自己一生的風景獻給對方,這樣你們的來生就可以解脫了。”
琳瑯歪了歪頭看向妹妹,“你愿意陪著他嗎?一生一世!”
妹妹在慌亂中點了點頭,現(xiàn)在琳瑯的身上全都是血,像極了一個剛從地獄中走出來的魔鬼。
琳瑯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摘下面具,脫掉衣服,他瞬間變了一個人,變成了一個極為年輕的行者,只是時隔多年,他模樣卻是始終未變。
就在琳瑯轉(zhuǎn)身將走的時候,我卻叫住了他,“我做不到,他是我的親妹妹,我不能那樣!”
琳瑯身子怔了一下,轉(zhuǎn)過頭。
“誰跟你說他是你親妹妹的?”
次日一早,皇家就來人,將整個院府查封,監(jiān)理寺的探子,將我和妹妹問了個遍,無疑我們兩個成了最大的嫌疑人,我和妹妹被關了起來,只是不到半日,我們就又被放了,監(jiān)理寺的人說兇手抓到了,是個老者,我見了那位老者,雖然相貌變了,但我知道那一定是琳瑯,我不知道他是如何被抓起來的,更不知道他以后是否還能逃出去?
我與妹妹回到家中,只是在家中已經(jīng)變得無比冷清,房間里外都充斥著濃濃的血腥味,原本想要與我和妹妹結婚的人,也因為這件事覺得我們是大兇之人,甚至揚言想要娶我的那家女孩兒,連聘禮都退了,妹妹也退了聘禮,只是人家根本不要,說家中一夜之間死了那么多人,任何東西都會有非常大的怨氣。
晚上我和妹妹坐在院子里,我摟著妹妹,而妹妹則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我問她未來該怎么辦?妹妹沒有說話,我又沉思了一會兒!
“我們回去找我們自己的親生父母吧,人這一生,總要給自己一些交代!”
一年之后我們準備好了一切,賣掉了長安中的房產(chǎn)當鋪和土地,又去城中買了些死士,我們便出發(fā)了,我們不知道我來自哪里,只知道那個鎮(zhèn)子的名字,我們只好邊走邊打聽,遇見不愿意講的,就塞給些銀子。
最終三年之后,我們找到了最初的那個家,我們回到家的時候,那庭院早已破敗不堪,房門緊閉,我和妹妹推開門走了進去,那些過去的記憶仿佛又浮現(xiàn)在了我們面前,小時候曾經(jīng)一起玩過的花園,早已滿是荒草,花已經(jīng)沒了,只剩下草,小時候看過的魚塘,已經(jīng)長滿水藻,魚已經(jīng)沒了,只剩下蚊蟲。
后來我們打聽到,原來那一晚家里來了不速之客,用一種特殊的手段,幾乎將整個鎮(zhèn)子全部迷暈,當所有人在醒來時,就聽這府上丟了孩子,父母為了找我們兩個,早已撇下府邸遠去他鄉(xiāng)。
我和妹妹花了好多錢,請了很多工匠,又花了小半年的時間才將這樣子復原,我希望父母在回來的時候能看到這院子原先的模樣,我和妹妹又在一起生活了幾年,我對妹妹暗生情愫,而他對我似乎也多了很多好感,那年新年之夜,我們喝醉了酒,想著父母什么時候能回來啊,回來看看這奢華的府邸。
后來妹妹開始整天黏著我,竟然連睡覺都要一塊,而我也察覺到了什么,開始了對妹妹的冷漠與疏離,雖然我也很喜歡她,但我始終把他當成自己的妹妹,冷漠與疏離,那是我對他最后的愛。
兩年后,妹妹與鎮(zhèn)上的一個書生交好,兩人情投意合,不久便結婚了,妹妹結婚的那一年,24歲!
而我雖然這幾年有無數(shù)的媒人來為我說媒,可我始終沒有那種感覺,自從妹妹走后,我開始喜歡上了一個人飲酒,喜歡上了做夢,因為在夢中我可以得到一切,我喜歡的可以手到拈來,我不喜歡的,可以揮手成塵。
直到后來,妹妹帶著孩子回來看我,那時的妹妹已經(jīng)30歲了,而我也成了快被土埋掉半截的人,妹妹的孩子已經(jīng)5歲了,坐在一起聊天的時候,妹妹說他的孩子很聽話,而且過的生活也挺好,夫妻恩愛,家庭美滿。
“哥哥,你都這么大年紀了,你真的該結婚了,不能再等了!”
而那時的我卻也只是笑笑,手中拿起杯中的酒[未成年人嚴禁飲酒],一飲而盡。
不知為什么,失去妹妹的我。就像自己人格的一半被撕裂,再也無法復原。
正月十五我與妹妹吃過元宵,便分別了,妹妹回到了他自己的家,繼續(xù)著屬于他們自己的生活。
就這樣,有時妹妹每年會來看我,有時則是我去看她,我們平安度過了15年,這15年間,我的行為和舉止?jié)u漸變得怪異,喜歡上了自己與自己一個人說話,時常每天做著白日夢,要是有個妹妹陪我該多好?。?/p>
終于沒過幾個月,我徹底成為了一個瘋子,但那時的我還保持著最后的一絲理智,我沒有去打擾妹妹,而是在信中寫道:
妹妹,哥哥要遠行他鄉(xiāng),去看這世間山水,你與郎君要安居一方,待我歸來!
寫完這封信,我便帶著錢去了,離這里很遠的一個鎮(zhèn)子上,在那里,我成為了所有人口中的怪人,無論是行為舉止還是言行,都很奇怪。
又過了許多許多年
時間的痕跡已經(jīng)遍布我的全身,無論是臟亂的頭發(fā),還是花白的胡須,又或者是滿是皺紋的臉。
這期間我偷偷回過一次鎮(zhèn)子,打聽過妹妹的消息,卻得知她的郎君已于三年前離世,現(xiàn)在是她和自己的兩個孩子過活。
再后來我也有病了,起初只是咳嗽,頻繁的上廁所,慢慢的變成了上不來氣,和昏迷不醒。
記得那天早上我起床想去吃飯,卻一頭栽倒在地上,等我再醒來時,妹妹已經(jīng)坐在我的身邊,我看著妹妹憔悴的臉。
時間是公平的,他在我們每個人的身上都留下了痕跡,妹妹早已不像以前那樣春光貌美,身材也不同以前的婀娜多姿,蠟黃的臉上帶著細細的皺紋,頭發(fā)已經(jīng)大部分花白,但我卻依舊覺得他很可愛。
那是我最后的時光,妹妹陪著我,彼此談論著這些年的過往,和年輕時候的糗事,這一生匆匆而過,可我卻從未如此幸福。
某日清晨,我虛弱的睜開眼睛,外面是陰天,似乎不久就會有雪下下來,房間已經(jīng)圍了一群人,那是我的管家,還有一些不認識的郎中,妹妹看到我睜開眼睛,眼淚開始大顆大顆的落了下來,她抽噎著,似乎是在恐懼我的離開。
我抬起沉重的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想對他說些什么,但有些話始終沒有說出口,于是我便只說了“你要好好的活下去,我相信你,你以后一定會很幸福的!”
說完這句話,我便閉上了沉重的雙眼,那時的我還有意識,只聽妹妹在我耳邊喊
我喜歡你,我愛你。他邊哭邊喊著,還不停說著類似于對不起這樣的話。
那時的我心頭一顫,我還想睜開眼睛說點什么,可已經(jīng)來不及了,我的身體已經(jīng)給過我機會,可話到嘴邊那句話我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窗外的雪花終于飄了下來,鵝毛大雪,很快就為整個院子鋪上了白色的銀裝,晶瑩的雪花落在魂幡上,一群身披白色衣服的人走在雪地里,讓人難以察覺!
那時我想說的話:
其實哥哥也一直喜歡著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