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郡王在亭中的石凳上坐了許久,久到宮女太監(jiān)們將各色花燈點燃掛在廊下,影影綽綽,流光四溢。
允禮從石凳上起身,立在亭下,背影在逆光處,他清正的眉目如水中點墨,泅開一池澄澈碧波。
“暮檐涼薄,疑清風(fēng)動竹,故人來邈。漸夜久,閑引流螢,弄微照素懷......”
允禮的聲音并不大,很輕易就被晚風(fēng)給吹散在湖面,直到慎貝勒出來尋他,允禮才回過神來。
慎貝勒:“十七哥,你怎的在這里?叫弟弟好找。”
允禮見是慎貝勒,他笑了一下:“席間吃醉了酒,出來吹吹風(fēng)醒神。”
說完,他轉(zhuǎn)身和慎貝勒一起回了宮宴上。
夜如潑墨,月色籠煙。
儀欣回到永壽宮時已經(jīng)是新月初上,她在席間并未用太多,塔娜便貼心的端上一盞牛乳羹。
等她用完膳,在廊下支著張小榻,坐在石榴樹下納涼。
等衛(wèi)臨到的時候,就見儀欣身旁的小幾上擺著一壺玫瑰露和瓷盞,人斜斜地倚著小榻上,睡的粉面暈紅。衛(wèi)臨將儀欣連人帶被的抱起來,踏步進了內(nèi)殿。
儀欣不喜內(nèi)務(wù)府送來的東西,用自己從家中帶來的物件布置內(nèi)殿,里面被布置的華美精巧,紗幔委地,珠簾叮當(dāng),名貴的玉頸瓶里斜插幾枝薔薇花,案幾上的一套茶具也是水晶和瑪瑙制成。
儀欣有孕怕熱,塔娜便早早的換上了上好的床衾綿軟,那被子是用上好的絲綢錦緞制成,摸上去冰涼光滑。
儀欣被放到床榻上時,被衛(wèi)臨的動作給鬧醒了,她將自己埋入衛(wèi)臨的胸膛,抱著衛(wèi)臨的腰不撒手:“你怎么來了?”
衛(wèi)臨輕聲說道:“臣聽聞娘娘被封為昭妃,但皇上卻歇在皇后宮中,臣擔(dān)心娘娘,便避開人過來瞧瞧娘娘。”
儀欣蹙起了眉尖,將頭靠在他的肩上,語氣厭厭:“皇上原是要來的,被我婉拒了?!?/p>
說完,儀欣用手腕撐起下顎,柔聲問道:“你想讓皇上來我的永壽宮嗎?”
衛(wèi)臨的臉刷的一下白了,他磕磕絆絆的回:“臣自然不肯...”
儀欣忍不住在他的臉上抹了一把:“恰好,我也一樣...”
此時窗外吹起了夜風(fēng),樹葉被風(fēng)吹的呼呼作響,也吹亂了一室的春光。
衛(wèi)臨正跪在地上,輕輕的替儀欣揉捏小腿,儀欣懶懶的靠在軟枕上,瞇起眼,享受他溫柔小意的伺候。
直到衛(wèi)臨將頭埋在她的雙腿之間,溫?zé)岬暮粑鼡湓谄鬯愌┑募∧w上,儀欣的手忍不住攥緊了衾被。
重重疊疊的月影紗擋住了二人的身影............
翊坤宮中,華妃落寞的坐在正廳,她就這么依靠在椅子上,許久都未曾動彈一次。
直到明月高懸,她才抿了抿酸澀的唇瓣,問:“頌芝,昭妃和莞貴人才入宮多久,就都有孕了?!?/p>
一滴晶瑩的淚順著臉龐滴落在脖頸的龍華上,“頌芝,為何她們都有孕,偏偏本宮無孕...”
“不....本宮曾經(jīng)有孕”,華妃無聲的落淚,她的淚幾乎要將人燙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