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和煦的微風陣陣吹拂,清淺的陽光跳躍在廚房里,帶來新生的氣息。
璃歌拾起圓潤的蛋,輕磕破殼后,就放進準備好的餐具,開始準備一家三口的早餐。她的動作極為嫻熟,翻面,調火,到蛋香裊裊浮起,便把煎蛋盛到餐具上,這個過程一氣呵成。
是啊,這樣一件事,她已經重復做過十幾年了。從十一年前來到這個家開始。
十一年。這個飽含著多少分量的詞不偏不倚砸中璃歌的心,她似是被觸動般,突然頓住手上的動作,抬頭環(huán)顧起這個已經待了十一年的,名為家的地方。
如果可以,就這樣子一輩子……也挺好的。想到這個,她滿足地勾起了嘴角。
可惜,她那時并不明白,什么叫“母債子償”。生為它的女兒,她總是不能如愿的。命中注定,一生多桀。
“美芙,起來吃早餐了。”璃歌把濕漉的雙手往圍裙上擦了擦,敲了敲那半掩的房門。她已經做好早飯了,呼喚了兩三次,也不見美芙這丫頭下樓,璃歌真的不知道她又在鬧什么別扭。想到美芙越長大越叛逆的事情,她不禁嘆了口氣。
久久沒有人回答,璃歌只得推門而入。門一推開,撲面而來的就是一陣涼風。是窗戶沒合上,風兒便趁機鉆進來游蕩,撩起了純白窗簾,還順勢勾走了一張張沒有依托的白紙,帶著他們在房間里舞蕩。于是,整個房間一團糟。璃歌在滿目蒼痍里沒有看到那抹粉紅身影。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拳頭,璃歌沒能忍住那向上噴發(fā)的怒火:“美芙!”
兩道身影倏地落在對面民宅房頂,隱蔽起身形,悄無聲息地在窺探什么。他們的目光,一直都緊緊放在對面不遠的三層民房里。
“噗?!眿尚∨ее舭籼牵蝗痪托α似饋?,還是有點破形象笑噴的那種。在她身邊的黑色披肩發(fā)男生一頭黑線地看著她,有些嫌棄的樣子。
看見男生這種目光,女生稍稍收斂了一下,仍是咧嘴笑著,棒棒糖也還含在口中:“唉呀,冥峰弟弟,風趣一點點嘛,”這笑只停留在表面,沒有到達眼里,“你不覺得她這副樣子很好笑嗎?”說著,她腳步有些跳躍地往前進了一步,像是極為歡快。
她的黃色眼眸里倒印著那個小小的璃歌抓狂的樣子,冷意迭起:“看上去,好像真的對這種過家家的游戲認真了耶,一點該有的王者風范都沒有。真搞不明白君上為何還要我們回來迎接她!”像是想起什么讓人生氣的事情,她瞬間斂去笑意,“咯吱”一聲,棒棒糖被咬碎了。
冥峰沒有說話,他看著不遠處房間里忙碌收拾的少女,心里升騰起一絲疑惑。他在想,為什么那個女孩對她態(tài)度這么差,她為何還對她這么好呢?他不明白。
他也不會明白吧,人類對于親情的執(zhí)著。雖然,璃歌不算人。
“真是浪費我的棒棒糖。”葉旁月一臉氣鼓鼓的,嘟囔著又把不知從哪里得來的棒棒糖塞入那張小嘴里。在糖果觸碰到舌尖,膩人的甜味漫開時,她的表情緩和了很多:“走吧,冥峰,我們……去會會這個降生者?!?/p>
“呼~”
璃歌長吁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她直起身,滿意地打量著已經被她打掃得一塵不染,十分整潔的臥室。愉悅的心情卻在看到時間已經從早晨溜到正午時,她有些氣惱起來:“你個美芙!竟會給我添亂,一天到晚不知道偷跑去哪里亂瘋!回來一定和爺爺好好‘討伐’你!”她有些咬牙切齒地自言自語。又有些慶幸是周末,還好有大片的空閑時光。就這樣,心里好像又原諒了美芙。
果然,自己還是沒辦法和她計較嗎?璃歌有些無奈地轉身,她嘆了口氣,正想推門出去時,突然猛地停住。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