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念頭一出,金玉妍自己都覺得荒謬。
去向自己的死對頭求助孕的方子,這不是與虎謀皮嗎?
白蕊姬恨不得自己去死,怎么可能好心幫自己?
可萬一呢?
萬一那方子是真的,她只是想用這種傷身的法子來折磨自己呢?
傷身又如何?
只要能懷上龍子,就算折損幾年陽壽,她也愿意!
金玉妍的眼神閃爍不定,心中天人交戰(zhàn)。
直接去問白蕊姬,肯定不行,那等于把自己的把柄送到對方手上,只會被羞辱得更慘。
但是……白蕊姬說了,那是“北地”的方子。
自己的母家,玉氏,不就在北地嗎?
一個大膽的計劃在金玉妍心中成形。
她立刻回到桌案前,鋪開紙筆,迅速寫了一封家信。
信中,她沒有提及白蕊姬,只是隱晦地表示自己求子心切,讓家人在北地尋訪能夠助孕的奇方,尤其是那些效果迅猛,哪怕有些傷身也在所不惜的方子。
她將信交給一個最心腹的太監(jiān),命他務必用最快的速度,最穩(wěn)妥的渠道,送到母家去。
做完這一切,金玉妍才稍稍松了口氣,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白蕊姬,你等著!等我生下皇子,我們再來慢慢算這筆賬!
…………
時間在平靜與焦灼的交織中,緩緩流逝。
兩個多月后,玉氏的回信和藥方,終于通過秘密渠道,送到了金玉妍的手中。
信中說,他們遍訪名醫(yī),尋遍古籍,終于找到了一個與金玉妍描述的十分相似的古方。
此方名為“坐胎方”,確實有奇效,許多多年不孕的女子服用后都順利受孕。
但此方藥性猛烈,對母體有所損傷,需得慎用。
金玉妍看到“奇效”二字,眼睛都亮了,哪里還管得上什么“損傷”。
她立刻讓貞淑按照藥方去抓藥,親自監(jiān)督著煎熬。
那藥汁呈深褐色,散發(fā)著一股濃郁又古怪的苦味。
金玉妍看著那碗藥,眼中沒有絲毫猶豫,一仰頭,便盡數(shù)喝了下去。
從那天起,她一邊喝著藥,一邊想盡辦法爭寵。
她知道弘歷喜歡新鮮感,便日日變著花樣地討他歡心。
今天穿上朝鮮族的特色服飾,為他跳一曲柔媚的盤鼓舞;明天在宮中設下小宴,彈奏北地特有的樂器,唱一曲婉轉的鄉(xiāng)愁;后天又學著漢人女子的模樣,洗手作羹湯,為他送去精致的糕點。
她的努力沒有白費,弘歷確實被她這層出不窮的花樣吸引,來啟祥宮的次數(shù)漸漸多了起來。
每一次承寵過后,金玉妍都滿懷期待地躺在床上,感受著身體的細微變化,期盼著那個天大的好消息能夠降臨。
一個月過去了,沒有動靜。
兩個月過去了,還是沒有動靜。
……
大半年過去了,金玉妍的肚子依舊平坦如初。
她宮里的藥渣都堆成了小山,各種名貴的補品流水似的用下去,可她的身體就像是一塊貧瘠的鹽堿地,無論如何澆灌施肥,都長不出半點禾苗。
她的希望,在日復一日的等待中,被消磨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