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里燃著炭火,暖和又寬敞。
鐘媚兒坐下后緩了會,臉上才有了點血色。
“怎么這個時辰來尋我了?若被母親看見,又是一通盤問?!辩娒膬簨陕暤?,又用腳尖輕輕勾了勾齊衡的小腿,“喏,快把那個手爐拿給我。天寒地凍的,要不是你,我才不出門呢?!?/p>
她說的母親,自然是指王大娘子。
齊衡如今已經(jīng)被她使喚得很習慣,順手便把手爐遞給她,關(guān)切問道:“怎么樣?還冷不冷?”
鐘媚兒:“哼,我要是凍壞了,全都怪你。到時候找不到好夫君,也都是因為你的緣故?!?/p>
她這話說得好生不講道理,齊衡卻不由得心怦然而動,臉上登時燒紅一片。
鐘媚兒:“你臉紅什么?不是說有東西要給我么,東西呢?給我看看?”
齊衡這才想起來自己大晚上跑來盛府的主要目的,從懷里拿出來一個小木盒,獻寶似的遞了過去。
齊衡:“我看你近日總是只別一根玉簪,所以…所以找工匠新打了根簪子,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你喜歡的樣式。”
鐘媚兒打開手中狹長的木盒,里面是一根通體晶瑩的玉簪,質(zhì)地上乘,似有波光流動,簪子尾部還雕了朵盛放的玉蘭花。
只是雕刻手法顯然還有些粗糙。
鐘媚兒笑了笑,視線投向齊衡微微紅腫的指尖:“小公爺親手做的簪子,我若不當場戴上,豈不是不知好歹?”
齊衡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窘意,低聲道:“果然,什么都瞞不過你?!?/p>
鐘媚兒牽住他默默往回縮了縮的手,笑道:“好啦,糾結(jié)這些做什么?快幫我把簪子戴上吧!”
盡管常常相見,可齊衡還是偶爾會因鐘媚兒的容貌而晃神。
就比如此刻。
眼前人只著一襲素衣,卻襯得一張芙蓉面更加清麗出塵,眉眼如畫,頗有天然去雕飾之美。
齊衡到底是守禮的世家子,回過神來后便立刻收回了視線,心中暗惱自己方才的失態(tài)。
鐘媚兒聽著腦海里系統(tǒng)提示齊衡的愛慕值+5%,唇角微勾,忽然站起來,直直坐到了齊衡懷里。
鐘媚兒:“這樣看我,才能看得更清楚?!?/p>
齊衡下意識摟住她,對上那雙明亮的眼眸,只覺得心跳急促得幾乎快要跳出來了。
齊衡:“墨蘭,男女授受不親,我——”
鐘媚兒抬手輕輕摁住了他的嘴唇。
“小公爺,你答應(yīng)過會娶我的,”鐘媚兒有些委屈地望向他,“難道那些話都不作數(shù)了嗎?”
“我……”齊衡猶豫著,卻始終開不了口。
他不是沒有暗暗試探過母親的想法,可前日,母親已經(jīng)放話出來了,要他把心好好收一收,即便是盛家的嫡女,她也不要。
齊衡了解母親的性子,她素來強硬,決定了的事很少會改變。
他現(xiàn)在只盼著自己能夠一舉中榜,這樣或許還能夠有轉(zhuǎn)圜的余地。
可這些話,他又怎么能跟墨蘭說呢?
說了,也不過是平白讓她傷心一場,什么改變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