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媚兒作為太子妃,白日里還需跟著皇后學習如何打理六宮事宜,壓根沒把回門那一日的鬧劇放在心上。
至于趙洵,就更沒功夫管這些小事了——十月底,潭州節(jié)度使傳信回京城,邕王起兵了。
打的旗號是撥亂反正,聲稱自己這一脈才是正統(tǒng)的皇室血脈。
明眼人都知道,這不過是找了個由頭罷了。宗室皇親之中,邕王年紀最長卻最為平庸,獨獨子嗣多這一個優(yōu)點。
而當今官家是章獻皇后親自撫養(yǎng)成人的,自幼便被作為未來君主培養(yǎng),是再正統(tǒng)不過的了。
紫宸殿內,樞密院與中書門下省的大臣們分列而立,殿內氣氛肅穆嚴峻。
官家:“潭州及潭州周邊,竟有數(shù)萬大軍被策反,樞密使和殿前都指揮使何在?你們的兵都給朕調到哪去了?”
樞密使:“官家恕罪,臣這些時日以來,從未動用兵符,絕無造反之心??!”
趙洵上前一步,拱手道:“官家,邕王在朝中勢力根深蒂固,兒臣早已命人嚴加看管邕王府,卻還是被他走水路逃去了潭州?!?/p>
“不若就命兒臣親率馬軍與步軍兩司,去潭州取了那群烏合之眾的腦袋!”
面對叛亂,趙洵毫不膽怯,一力請戰(zhàn),倒令朝中不少大臣對他心生欣賞。
雖未明言,但本朝朝堂之中一向是重文官、輕武將。
官家一生文弱仁厚,難得養(yǎng)出來個有豪氣的太子。
邕王府里,早已亂成了一團,女使小廝人人自危,若非門口的士兵嚴守,一個個都恨不得卷了金銀財帛四散逃命去。
嘉成縣主看著被翻成一團亂的閨房,忍不住抓著邕王妃的手哭道:“母妃,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父王、父王是不是放棄我們了?”
邕王妃揉著額頭,低聲道:“這天下還沒亂起來呢,你慌個什么勁?”
嘉成縣主:“門口那些禁軍像看管犯人一樣守著王府,我如何能夠心安?這里到底是邕王府還是詔獄!”
邕王妃心知王爺先前只帶著世子逃去了潭州,現(xiàn)下又直接起兵造反,顯然是絲毫不顧她們母女的死活了。
她們這群被留在汴京的女眷,全都是被放棄的廢棋。
邕王妃心里生出些恐懼。
她必須好好想一想,要不要趁現(xiàn)在帶著女兒找官家投誠。
邕王千防萬防,也還是留下不少疏漏被她瞧見過。
若能拿這些東西換回她和嘉成的兩條命,也不算虧。
……
趙洵連著三日上書請戰(zhàn),官家到了第三次才勉強點頭同意。
說實話,官家一點都不想自己唯一的兒子親自率軍出征,這太過危險。
可他也明白,這是洵兒立戰(zhàn)功最好的機會——邕王那才不到五萬的叛軍,對上朝廷的十萬大軍,怎么打都是個輸。
再是不情愿,官家也只能點頭同意了。
臨行前,鐘媚兒換上代表皇太子妃品級的朝服,親自去陣前為他送行。
趙洵穿著一身銀白色輕甲,模樣瞧著沉穩(wěn)極了。
“殿下,再忙也一定要顧及身子,”鐘媚兒笑著,把護身符輕輕塞到了趙洵手心里,“等殿下凱旋歸來時,臣妾再與殿下在院里共飲瓊酥酒,為殿下慶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