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紫衿“相夷已去,四顧門損失慘重,倒不如今日就將四顧門散了”
肖紫衿聲出,本以為大家都會反駁,但事實上只有喬婉娩皺眉問著肖紫衿
肖紫衿以兩位門主死了人心散了的理由,肯定了他的話
江雁魚本在拐角抱著李相夷送給她的劍發(fā)呆,但當(dāng)她聽到肖紫衿的荒唐之言時,年僅十三歲的她,當(dāng)即就沖了過去
江雁魚“四顧門是我?guī)煾狄皇纸⑵饋淼模銘{什么解散它!”
肖紫衿看著面前比自己矮一個頭的姑娘,淡漠的眼神好像完全不在意她的話,從前是李相夷護著她,如今李相夷不在了,他自然沒什么顧忌了
肖紫衿“雁魚,你師傅死了,我這樣做只是為了大家好”
江雁魚“你找了嗎?!”
江雁魚“現(xiàn)在站著的、坐著的諸位,你們都找過我?guī)煾盗藛??!?/p>
此言一出,在場的人都沒說話,就連頤指氣使的肖紫衿也凝噎了一下,他們都默認李相夷必死無疑
江雁魚“你們,未曾”
江雁魚冷眼看著他們,好像這三年她從未與他們相處過
只有喬婉娩心疼地看著江雁魚,她手里,依舊緊緊握著相夷送她的那把劍
爭執(zhí)之中,沒人注意到門外那一抹白衣
李相夷躲在門旁苦笑,他看了一眼傷痕累累的眾人,又看了一眼阿娩和阿雁,萬般苦澀在心中漾開,最終,他選擇了離開
眼淚懸在眼眶,江雁魚努力憋了回去,她要給師傅爭氣,不能讓師傅在小人面前失了臉面
江雁魚“區(qū)區(qū)東海,你們不去,我去”
江雁魚“既然師傅已不在四顧門,那我也不必留在這了”
江雁魚摘下腰間的四顧門令牌,多少人擠破頭想要的金牌子,被江雁魚丟在了地上,于她而言,她想追隨的從來不是四顧門,而是李相夷
江雁魚離開了,唯有喬婉娩和石水不忍她離去,責(zé)怪肖紫衿,其余人一概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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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海,江雁魚一個人,沿著海岸整整找了兩天
附近的漁民都道海邊來了個奇怪的小姑娘,整天也不吃飯,只拿著一把劍不停在海邊找著什么
江雁魚摸了摸腰間的荷包,里面裝著李相夷前些天送她的糖
李相夷“阿雁,過來”
江雁魚“怎么了師傅”
李相夷“這個啊,是你師傅我剛上街買的糖”
李相夷“你拿去一點”
李相夷“過幾天師傅不在門中,你要是晚上做噩夢啊,師傅沒辦法陪你”
李相夷“到時候,你就吃一顆糖”
李相夷“好嗎?”
江雁魚“好!”
江雁魚還清晰記得李相夷舉著一把糖在她面前笑顏燦燦的樣子,他說她很乖,自己很快就會回來的,可江雁魚再也沒有等到他
江雁魚“師傅,你到底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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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雁魚是在第三天找到李相夷的,那時他正虛弱地躺在沙礫上,平日里最愛干凈的少年,此刻臉上滿是血液和沙子,頭發(fā)也凌亂不堪
江雁魚使勁叫著他,試圖讓他醒來,可沒有絲毫動靜
她急得眼淚直打轉(zhuǎn),手足無措
江雁魚瘦小的身軀竭力架著李相夷,一步一步地向前走著
江雁魚“師傅,阿雁帶你走…”
這句話,三年前李相夷救她時也曾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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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了大師見到李相夷的時候,他是昏迷著的,最讓他吃驚的是,是江雁魚帶著他一點一點走過來的
江雁魚“無了大師,求你救救師傅”
無了根本不知道江雁魚是怎么把李相夷帶過來的,昔日來見他時,小姑娘臉上都是白白凈凈的,好不漂亮,今日卻蒙了灰塵,眼下還有一串串淚痕
他趕忙把李相夷帶入屋內(nèi),并吩咐下人照顧好江雁魚
江雁魚體力不支,撐著劍跪在地上,這一刻,在四顧門沒舍得流下的眼淚,在隔著一扇門的這時,還是為他流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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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相夷再次醒來時,身邊只有無了和尚
“李門主,你醒了”
李相夷“和尚,是你把我?guī)Щ貋淼???/p>
無了搖搖頭
“并非老衲”
李相夷“那是…”
“是江小姑娘”
“老衲也不知她是怎么將李門主帶回來的,門主等一下,去看一下她吧”
李相夷心下一驚,同時又浮上一股心酸
三年前救她之時,他便說過不會再讓她吃苦,他想不到,從東海這一路走來,小姑娘得受了多大的累
而后,他從無了口中得知,自己已命不久矣
李相夷“十年…”
李相夷“不虧”
李相夷從茶水中看到了自己,自嘲地笑了一下
他請求無了不要告訴別人他來過,自己也不會再回四顧門
即便是每日為各路人士解答困惑,無了這時也不明白李相夷到底在避什么
李相夷“一念心清凈,蓮花處處開”
李相夷“從此,世上只有李蓮花了”
李相夷推開了門,便看到了門外的江雁魚,他如往日般,朝她溫柔笑了一下
李蓮花“走吧阿雁,師傅帶你回家”
李蓮花帶著江雁魚,走向了廟門,即使無了在身后不停喊著“李門主”,他也不曾回頭
門主,他已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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