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三十三年夏,知了依著柳樹,蟬鳴于枝丫。
風(fēng)吹過來時,都伴著熱氣,哪怕上身只著一件短褂外衫,卻也止不住街道商販們的汗流浹背。
謝允背陰靠著茶館的二樓,抬頭看窗外人影浮動,抬手飲了一口霧里青,入喉時微苦,細(xì)品時又覺微甜。
這是他第二次回京城,不想才過了五六年而已,變化就已經(jīng)這樣大。
尚記得小時候師父總帶著他來這里買茶葉,曾經(jīng)賣茶葉的小商販如今都已經(jīng)開了一家茶館。
正出神時,對面就坐了位身著云白彈墨云紋錦長衫的男子,身量高挑,腰間未曾佩劍,反倒有根玉笛,舉止間都是世家公子氣派,至于他為什么會吸引到謝允,是因為男子的膚色實在太過于白,白的幾乎有些不正常。
謝允自認(rèn)為他已經(jīng)夠白,卻沒想到還有比他還白的人,白的幾乎像是死了很久似的。
雖然這樣子形容一個人真的很不禮貌。
接著便聽見他抬高嗓音喚了小二上來,也不知道靠近小二說了聲什么,只見小二笑得燦爛,而后便邁著飛快的步子跑下樓去。
大概是謝允的目光太過于明目張膽,男子才抬眸朝著謝允所在的方向看過來,唇角擒著一抹笑,抬手間舉起杯盞便對謝允一飲而盡,以此來表示友好。
謝允也沒害羞,而是大大方方的接受了這個友好的舉杯,自己也喝了一杯。
本來以為對面的男子會喝杯茶就走,讓他意外的是,男子竟然也和他一起坐了差不多有兩個時辰。
這兩個時辰里,謝允還是閑來無事看著窗外的形形色色的人,而對面的那位男子則捧著本書安安靜靜,像幅很久以前看的畫。
可細(xì)想時,又忘記在哪里見過。
謝允在等人,等他師父,蓬萊散仙同明大師。
也不知道師父去了哪里,自己懶得動,便歇在這里喝茶。
不知道對面的男子又是因為什么。
直至傍晚,天上的云層一片接連一片,染著絢爛的紫紅色,夕陽迎面而來,不會刺眼,卻也光芒萬丈。
不遠(yuǎn)處傳來陣陣嘶吼聲,越來越近,原本都準(zhǔn)備歸家的人們都開始躁動不安到處亂竄。
謝允低頭看過去,卻看到了白茫茫的一片,如山頂常年的積雪,仔細(xì)看時卻恐怖異常,因為白色之下竟然藏著一張又一張的人臉。
謝允這是什么東西?
話音剛落,對面那位白衣男子便已經(jīng)一個靈活的翻身便從二層樓跳了下去。
謝允見的那人隱入白茫茫的一片中時,心里慌得一批,生怕他丟了性命,遂也跟著跳了下去。
然而謝允的身體尚未恢復(fù),不能太過于施展內(nèi)力,只能半打半退,又忙著尋找白衣男子的身影。
言冰云也沒想到,自己第一次來人間游玩一趟,居然就碰上了這樣有趣的事情,讓他震驚的是,這些半人半獸的白毛不正是幾年前查出來的東西嗎,又說都打死了,如今怎么突然冒出來這么多。
而且所及之處滿目瘡痍,比那年的黑影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