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達成一致，才選了能力出眾，又膽識過人的張知白。

忙完了朝政，趙禎才想起來，自己還有個懷了孕的嬪妃，蘇美人。

萱若閣的廊前垂掛著一顆顆明珠，顆顆都有蓮子大小，在初秋的陽光下泛著冷冽的銀光。

蘇美人倚在紫檀雕花榻上，指尖纏繞著趙禎新賜的十二鸞鳳金步搖——那鳳凰口中銜的夜明珠，正是一年前楊玥娘生辰時求而不得的貢品。

"美人，尚宮局又送來了十斛南珠。"

宮女跪呈上鑲金檀木匣，里頭滾動的珍珠映得蘇美人腕間翡翠鐲碧色更濃。她漫不經(jīng)心用護甲勾起一串，珠子"嘩啦"散落，正巧滾到前來送賀禮的楊玥娘腳邊。

“是姐姐啊。”

蘇美人并未起身相迎，只是說。

“妹妹如今有孕在身，實在不適合起身行禮，還望姐姐莫怪?！?/p>

楊玥娘挑眉，并不怎么把蘇美人放在眼里，她今日能來看蘇美人，不過是因為皇上如今對蘇美人腹中的孩子看重而已。

“無妨，我?guī)Я它c補品給妹妹，聽說官家如今日日都得來你這坐一坐，妹妹真是好福氣?！?/p>

蘇美人笑著說。

“姐姐哪里的話，不都托姐姐的福，妹妹才有今日的甜頭?！?/p>

楊玥娘冷哼一聲，挑起她的下巴，道。

“用我的這張臉來邀寵，很爽吧？就是不知道，他夜里與你尋歡時，喊的是我還是你呢？”

蘇美人的手腕微微一顫，藥汁潑在波斯地毯上，將百子千孫圖染成暗褐色。

“我累了，姐姐還是回去吧?！?/p>

楊玥娘知道自己戳中了她的痛處，笑了笑便回到了翠微宮。

趙禎來看楊玥娘時，也只是語氣溫柔的問了句。

“你今天去看蘇美人了？”

楊玥娘正在繡花，頭也沒抬的說。

“告狀還挺快?！?/p>

她想起半月前太醫(yī)診脈時說她不易受孕的話，欲言又止，接著又想起趙禎攬著蘇美人時眼中的迷離，還有趙禎現(xiàn)在身上的味道——與蘇美人身上的熏香如出一轍，便沒好氣的問。

“你這會來，是要質(zhì)問我嗎？”

趙禎一慌，忙解釋說。

“我可沒這個意思，就是問問?！?/p>

玥娘這才沒和趙禎計較。

……

秋日里，御花園的老杏樹簌簌落著殘花，楊玥娘蹲身去拾花瓣時，忽聽得身后環(huán)佩叮咚。

蘇美人握著金剪，"咔嚓"截斷開得最盛的枝椏："姐姐可知，陛下說這杏樹遮了臣妾宮中的日光？"

花瓣撲簌簌落在楊玥娘發(fā)間，她盯著蘇美人裙角繡的九百九十九朵海棠紋——那是尚服局為她封美人時特制的吉服，針腳比當(dāng)年自己的還要細密三分。

楊玥娘冷漠的掃了一眼，目光停駐在蘇美人六個月大的腹部，心想，要不是蘇美人懷著身孕，她現(xiàn)在真想過去給她扇一巴掌。

“懷孕了還到處出來晃悠，杏樹遮不遮光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官家最厭惡的就是挑撥離間，你要試試嗎？”

蘇美人冷臉看向楊玥娘，手里的剪刀對著杏樹的枝葉咔嚓就是一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