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天時,浣衣局啞婢突然撞死在楊玥娘窗下。她濕透的衣襟里掉出半塊蜜餞,手里頭攢著張血書:"蘇美人的安胎香方在她從轎輦上摔下來那日被我偷偷換了,因為趙美人承諾她會賞奴婢兄長太醫(yī)院缺職......"
楊玥娘驚了好一陣,手里拿著血書細想著趙美人向來不參與后宮爭寵,如何這次會參與進來?
她坐下來,嘆了口氣,其實想不都用想,皇后眼見自己布的局漏洞太多,干脆找了個替罪羔羊來。
楊玥娘要是想活命,就必須把這封血書送到皇上那,替自己洗清罪證。
趙美人恐怕也早已和皇后達成了交易,只要趙美人肯認罪……
玥娘無力的攤開手,這皇宮壓的她真難受。
……
趙禎的朱筆懸在"賜死楊氏"的詔書上,一滴墨砸穿了"死"字。
他忽然想起禁足前夜,楊玥娘簪著枯杏花對他說:"官家可知,有些花開著開著,就變成了刀子?"
那時候他還沒多想,今日想來還真是一語成讖。
這件事情一旦細查,肯定有皇后的手筆,蘇美人的簪子是皇后給的,簪子上有藏紅花,皇宮的路從來平整,怎么可能會突然有坑,還有那《女則》……
趙禎郁悶的頭疼,讓他親手賜死皇后是根本不可能,別說皇后背靠著太后,光是文武百官的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他淹沒,而且他也沒想過要動皇后。
現(xiàn)在種種證據(jù)都明面上指向玥娘有嫌疑,如今看來只有犧牲玥娘,才是解決這次后宮之亂最簡單的方法。
雨聲如注,密集的雨點砸在宮殿的琉璃瓦上,發(fā)出急促的敲擊聲,仿佛天地間只剩下這無盡的喧囂。檐角的雨水匯聚成流,順著雕花的木柱傾瀉而下,像是無數(shù)條銀蛇在黑暗中蜿蜒游動。
殿內(nèi)的燭火在濕冷的空氣中搖曳不定,光影交錯,映得趙禎的面容愈發(fā)陰郁。
他才失去一個寵妃和孩子,要是被迫再失去一個玥娘,那他這個皇帝豈不是做的太窩囊了些。
趙禎本是天下之主,手握生殺大權,卻在這深宮之中,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力。
雨聲愈大,他的思緒卻愈發(fā)清晰——清晰得讓他無法逃避。他知道,這些紛爭背后,是他自己的優(yōu)柔寡斷,是他對權力的妥協(xié),也是他對情感的逃避。
趙禎站起身,走到窗前,推開半掩的雕花木窗。冷風夾雜著雨絲撲面而來,打濕了他的衣袖,也打濕了他的面頰。遠處的宮燈在雨中顯得朦朧而孤寂,像是被遺忘在時光深處的舊夢。
他望著那一片模糊的光影,心中忽然涌起一陣難以名狀的孤獨。這偌大的皇宮,金碧輝煌,卻冷得像一座囚籠,將他困在其中,無法逃脫。
玥娘,我記得你一直都想離開這皇宮,這次朕就把你送出宮,你替朕看看外面的世界,好不好?
想到這, 趙禎即刻提筆,開始寫賜死玥娘的圣旨,他的計劃就是表面上賜死,暗地里派人把玥娘送出宮去。
剛提筆寫下兩個字,便有首領太監(jiān)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