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陽光正是最曬的時候,光線打在瓷磚地面上投下細長的影子。
我斜倚在窗臺邊,手機屏幕已經(jīng)暗下去又按亮了好幾次——距離放學已經(jīng)過去半個小時,孫橋和曾舜晞卻遲遲沒有出現(xiàn)。
窗外的梧桐樹沙沙作響,幾片枯黃的葉子打著旋兒落下。我第三次點開與曾舜晞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條消息仍停留在我發(fā)出的"你們在哪?"。
綠色的氣泡孤零零地懸在屏幕上,已讀標志遲遲沒有出現(xiàn)。
不安像滴入清水的墨汁,在心底緩緩暈開。我收起手機,穿過連廊時腳步聲在空蕩的走廊里格外清晰。十一班的教室門虛掩著,里面空無一人。
講臺上的粉筆灰靜靜地躺著,黑板上還留著未擦凈的數(shù)學公式。孫橋的座位收拾得整整齊齊,桌角貼著的便利貼上畫著可愛的小笑臉。
"奇怪..."
我喃喃自語,手指無意識地撫過窗臺,指腹沾了一層薄灰。轉(zhuǎn)身時,余光突然瞥見走廊盡頭一個熟悉的身影。
陳鑫海靠在大理石柱旁,黑色耳機線垂在胸前,耳釘在暮色中泛著冷光。
他正低頭劃拉著手機屏幕,指尖在界面上反復撥弄,眉頭緊鎖。
"陳鑫海!"我的聲音在寂靜的走廊里顯得格外突兀。他猛地抬頭,耳機線被扯得繃直,"你有看見曾舜晞和孫橋嗎?"
他愣了幾秒,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孫橋...一上午都沒來上課。"
聲音里帶著困惑,"瞬希他第三節(jié)就走了,我還以為..."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住,眼神飄向窗外,"你們不是一起走的?"
我的心突然沉了下去,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孫橋昨天還興高采烈地跟我說要請我們吃生日蛋糕,怎么會突然缺席?曾舜晞這個點又去了哪里?
"謝謝。"我匆忙丟下這句話,轉(zhuǎn)身時書包帶勾住了門把手,扯得肩膀生疼。顧不得這些,我開始拔腿就跑,皮鞋在地面上敲出急促的聲響。
走廊的燈光在視線里連成模糊的色帶,熱風從敞開的校門灌進來,吹散了額前的碎發(fā)。遠處傳來救護車的鳴笛聲,刺耳得讓人心慌。我摸出手機,手指顫抖著撥通曾舜晞的電話——漫長的等待音后,終于傳來接通的聲響。
"喂?"曾舜晞的聲音透過話筒傳來,背景音嘈雜得聽不真切。
"你們在哪?"我喘著氣問道,腳步不停。校門口的銀杏樹在風中劇烈搖晃,金黃的葉子像雨點般落下。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隨后是一陣窸窸窣窣的雜音。
“我剛帶著孫橋回家?!?/p>
我趕到曾舜晞家的別墅時,玄關(guān)處的感應燈隨著急促的腳步聲驟然亮起。
客廳里只開了一盞落地燈,昏黃的光線將整個空間籠罩在一種不真實的暖色調(diào)中。
孫橋蜷縮在沙發(fā)一角,整個人陷在柔軟的靠墊里,像只受傷的小獸。
她身上還穿著校服,只是原本整齊的領(lǐng)結(jié)已經(jīng)松散,襯衫下擺從裙腰里扯出一角。
燈光照在她臉上,清晰地映出未干的淚痕,睫毛被淚水黏成一簇一簇的,隨著呼吸輕輕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