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是一把雙刃劍”
“利刃刺傷的不止你我”
指尖相觸的剎那,嚴浩翔猛地一顫,仿佛被那細微的溫度灼傷。黑暗中傳來壓抑的抽氣聲,那隻染血的手下意識想要縮回,卻被沈涵安更輕更堅定地勾住
沈涵安聲音帶著未褪的哽咽,卻異常清晰
沈涵安…抓住了。嚴浩翔,我抓住你了…
柜內(nèi)的人劇烈地喘息著,像是瀕溺之人終于浮出水面,吸入的第一口空氣卻帶著凜冽刺骨的痛...
嚴浩翔…笨蛋…抓住一團腐爛的傷口…有什么好…
指尖在他冰冷的手背上極輕地摩挲,無視那些黏膩的血污
沈涵安如果我承認我是笨蛋,你...愿意跟我走嗎...?
長久的沉默。只有兩人交織的呼吸聲,一急促一輕緩,在狹小的空間里纏繞。他緊繃的肌肉,在她固執(zhí)的指尖溫度下,一點點、一點點地松懈下來,盡管顫抖未曾停歇
一聲輕嘆,是少女的最終妥協(xié)
沈涵安無所謂…就算你不跟我走,我也會一直愛你
極其緩慢地,嚴浩翔將額頭抵在柜門內(nèi)壁上,與她貼在外面的位置僅一板之隔
嚴浩翔…疼…沈涵安…這里…
他拉著她的手,顫抖著按在自己心口的位置
嚴浩翔…好像要裂開了…
隔著一層布料,她能感受到他心臟瘋狂而紊亂的跳動,以及那之下究竟是怎樣使人心魄難以承受的痛苦...只有嚴浩翔自己知道.....
眼淚又一次無聲地滑落,她竭力壓抑住內(nèi)心翻涌的情緒,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如常
沈涵安…那我?guī)湍闳嘀?。揉一揉就不那么疼?..
她嘗試著,將另一只手也從縫隙中探入,小心翼翼地、近乎虔誠地,環(huán)抱住他蜷縮的背脊。一個隔著柜門的、笨拙卻溫暖的擁抱...
沈涵安阿嚴…我們出去....好不好?
感受到了情緒起伏,連忙安慰
沈涵安我會一直陪著你的...我才不怕痛
沈涵安這里太過于昏暗,不適合包扎我們出來吧
他沉默著,許久,發(fā)出一聲極輕的、像是嘆息又像是嗚咽的聲音
沈涵安聽到這如羽毛一般拂過的輕音,卻如獲至寶的亮晶晶的盯著你看
嚴浩翔…沒力氣了…
像平時張牙舞爪的小貓,突然收起利爪倒在向你懷里,求安慰的軟綿綿的模樣…
沈涵安我拉你出來
她慢慢松開擁抱,雙手找到他那隻沒有受傷的手,緊緊握住
沈涵安一、二——
三字未出口,柜門從里面被猛地推開少許。光線涌入,照亮嚴浩翔蒼白的臉和緊閉的雙眼,仿佛無法承受這突如其來的光明。他借著她的力道,踉蹌著、幾乎是跌撞出那片囚禁他的黑暗
沈涵安被他帶得一同跌坐在地毯上,卻第一時間將他緊緊摟進懷里,不顧他身上的血污和冷水。他的額頭抵著她的肩膀,身體仍在無法控制地顫抖,呼吸間是壓抑不住的痛苦抽氣
一遍遍輕撫他濕透的背脊,聲音輕柔
沈涵安沒事了,沒事了...
腳邊是注射完藥品的藥劑,沒錯,沈涵安趁嚴浩翔剛才情況稍稍好一點時…已經(jīng)打了藥劑,不然她真的沒有一點把握能夠讓嚴浩翔的情緒平穩(wěn)下來
他僵硬地在她懷中,許久,那雙沾著血和淚的手,終于緩緩地、試探地,回抱住了她。力道很輕,仿佛害怕碰碎什么,又很重,像是抓住唯一的浮木
埋在沈涵安頸窩處,聲音悶啞,帶著一絲不確定的、劫后余生的恍惚
嚴浩翔…沈涵安…
沈涵安阿嚴我在
窗外,雨不知何時停了。一縷微光透過云層,悄悄漫進窗內(nèi),溫柔地籠罩著相擁的兩人,以及他們身后那片漸漸褪去陰霾的黑暗...
痛楚未曾消失,傷痕依舊鮮明。但至少在此刻,光抓住了它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