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奇悅

奇悅在上初一的時候，發(fā)生了一場事故

　　這場事故不得不提，是因為它與白辰晞?wù)f的東西有關(guān)

　　事故的起因是奇悅騎自行車，奶奶是一直反對她自己騎車上學(xué)的，路上車太多，看著就嚇人，奇悅的反應(yīng)太慢，汽車到跟前了也不一定能采取行動，但是奇悅很犟，她認為自行車才是中學(xué)生的標配，中學(xué)生一定要有自行車，要不然就不酷了，她進一步打算等上了高中以后買摩托車，不僅要買摩托車，還要邀請別的大姐姐坐在她的后面，這個愿望，基本上算是在大學(xué)的時候?qū)崿F(xiàn)了，只不過她騎的是電瓶車，坐在后面的也不是大姐姐，而是我，這件事先放放，后面再說

　　奇悅很沒素質(zhì)地喊了幾天的自行車之后，媽媽給她買了一輛藍白色賽車，看上去就很酷，奇悅非常滿意

　　但是奇悅不懂交通規(guī)則，其實她每天都在橫穿馬路，但她根本不知道，在圣誕節(jié)的那天，她剛好考完月考最后一門歷史，騎著賽車，到了離小區(qū)最近的那條馬路對面，她的奶奶在小區(qū)門口等她的時候看到一輛黑色的轎車從側(cè)面撞到了奇悅的后輪

　　奇悅能感覺到自己在轉(zhuǎn)了一圈后倒在地上，汽車停下來的時候，她的腦袋挨在它的輪胎旁前面，如果車子往前再開二十公分，她的頭會被碾下來

　　奇悅的右腿被汽車的邊緣刮到了，她爬起來以后發(fā)現(xiàn)竟然沒有骨折，但是掀開褲子看到?jīng)]了一塊皮，后來汽車車主報警，經(jīng)過理論，發(fā)現(xiàn)完全是奇悅自己的問題，奶奶雖然一直叫囂要司機好看，心里知道理虧，沒辦法

　　媽媽是坐著同事的車趕到的，她們把奇悅帶到醫(yī)院拍片子，最后也沒有檢查出任何損傷，也就是說，說是事故，其實到最后只是磨掉一點皮，外加自行車撞壞了而已

　　但白辰晞?wù)f的是，當時即便奇悅不騎自行車，也一定會發(fā)生點別的什么

　　接下來她說的東西我就完全不明白了，更不知是真是假，有沒有哪個懂行的，可以和我說說

　　有嬰靈在作祟，白辰晞?wù)f

　　嬰靈是流產(chǎn)的八個月以上大的胎兒，由于無法輪回導(dǎo)致怨氣過重，徘徊在世間，它們的樣子就是死胎的樣子，肚子上有一根臍帶，一旦遇到新生兒便會用臍帶連接到嬰兒的身上，而奇悅則是脖子后面連接著嬰靈，嬰靈漂浮在空中，常人無法看到

　　被嬰靈附上的人叫做"鬼童子"

　　鬼童子一般是活不過十三歲的，在他們周歲以后，嬰靈每隔十二年會睜一次眼，往往在第一次睜眼時，就會讓許多孩子喪生于事故

　　奇悅奇跡地躲開了這這一劫，根據(jù)白辰晞所說，這大概是奇悅脖子上一直戴著的無事牌的功勞，牌子無法給奇悅帶來真正物理意義上的加持，就是說，牌子并不能充當盾牌減少奇悅所受撞擊的傷害，但它能夠改變奇悅自身的行動，如果沒有這塊牌子，奇悅或許會晚半秒鐘穿馬路，這樣一來便會被汽車直接撞擊身體，這次奇悅算是走了狗屎運，可她在后來的十年中也一直在受嬰靈的影響，能否躲過嬰靈的下一次睜眼，白辰晞也不清楚

　　我問她，奇悅的失蹤是不是也和什么嬰靈有關(guān)，白辰晞聳聳肩，說有可能，我不太喜歡她那副懶散的樣子，直接問她奇悅到底在哪里，她的回答很模糊

我知道你們嘗試報警了，但是我要說，如果她活著自然會回來，如果死了，你們也找不到她

　　關(guān)于白辰晞的話，我半信半疑，我知道她大概是神棍一類的人物，具體是干嘛的我也不懂，但是奇悅也和我說過，她在那次小車禍以后經(jīng)常發(fā)噩夢，但夢到的不是車禍，而是一個漂浮在空中的死胎，死胎頭大身子小，奇悅說那玩意像外星人

　　但是我也沒辦法驗證奇悅說的是不是正確，因為奇悅也是個業(yè)余神棍，神棍就喜歡神神叨叨的

　　可以驗證的一點是，奇悅在初中之后的確開始經(jīng)常做噩夢，到了大學(xué)，我和她同寢的時候，她的睡眠已經(jīng)很差了

　　言歸正傳，咱們說說奇悅初一下學(xué)期的事情

　　下學(xué)期的時候，班上有幾個男孩子已經(jīng)變了聲，女孩子們基本都來過了月經(jīng)，于是女孩子們發(fā)現(xiàn)，大家的身高發(fā)育大多停滯了下來，而胸部開始變得越來越豐滿，只有奇悅依舊在長個子，但胸口空蕩蕩的，奇悅的臉變得很漂亮，從前她是小眼睛，現(xiàn)在她的眼睛變大了，長長的，眼尾翹了上去，鼻子也不塌了，鼻梁筆直筆直的，只是長得不太像女孩，當然，也不太像男孩，或者說，像漂亮的男孩，或者英氣的女孩

　　坐在奇悅身邊的倩怡告訴她，她或許是一個雙性人，也就是說，性染色體為XXY，她應(yīng)該仔細檢查一下自己的身體，看一下自己有沒有男性性器官

　　奇悅想了想，覺得不是沒有道理，她原本覺得自己只是個同性戀，現(xiàn)在想來，自己是雙性人，也是有可能的，所以她回家檢查了一下，發(fā)現(xiàn)沒有什么特別的，又問了問媽媽，媽媽說，你的同學(xué)在胡說八道，媽媽十五歲才來月經(jīng)，長得高的女孩子也多得是，你的臉不過是還沒長好，等你十八歲了就會很淑女了

　　奇悅第二天回到學(xué)校，把媽媽的結(jié)論告訴倩怡，但是倩怡沒有相信，一個星期以后，奇悅驚奇地發(fā)現(xiàn)周圍的女孩都開始討論她是不是雙性人這個話題，有幾個女孩看到她就開始偷笑，然后跑得遠遠的，奇悅討厭她們，但現(xiàn)在關(guān)于雙性人的謠言傳播開來了，奇悅得把它解決掉，可她不能脫了褲子自證清白，這樣太不雅觀，所以她還是只能求助老師，讓老師解決

　　班主任翟老師很意外，奇悅是從來不會主動找老師的，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告訴奇悅，以后黑板就由奇悅來擦吧，因為奇悅至今在班級大掃除的表現(xiàn)一直很欠佳

　　奇悅胡亂答應(yīng)下來，接下來手舞足蹈的講述了關(guān)于雙性人的謠言，翟老師眨眨眼睛，點點頭，示意她聲音可以放低一點

　　在星期五的班會上，翟老師公開地告訴大家謠言的危害性，講述了幾個案例之后，把話題繞到奇悅身上，他并沒有直接點奇悅的名字，只是說，現(xiàn)在大家都在青春期發(fā)育關(guān)頭，關(guān)注生理衛(wèi)生這件事本身值得表揚，但是請個別同學(xué)不要憑借外貌胡亂猜測其他人的生理性別

　　說到這里，班上的同學(xué)都笑起來，奇悅身邊的幾個同學(xué)轉(zhuǎn)過頭來看她，奇悅僵硬地坐在位子上，眼睛不知道看哪里，就開始亂瞟，倩怡和前邊的女生解釋，奇悅是因為接受不了事實，所以只能讓老師幫忙解決問題了，沒關(guān)系，讓她自己好好想想吧

　　奇悅悲哀地發(fā)現(xiàn)，原來同齡人多半是蠢材，而且是自以為聰明的蠢材，因此他們不會意識到自己的蠢，還會覺得自己比別人更聰明，她原本指望過在上中學(xué)以后能交幾個朋友，現(xiàn)在她不得不放棄這個想法

　　這時候的奇悅不再認為孤獨是自己的錯，盡管思維慣性會引導(dǎo)她這樣想，但她不能這樣想，因為這樣會越想越痛苦，必須換過來，別人都是傻子，傻子是沒有理解力的，她不屑于和傻子交朋友，于是她在作業(yè)本上寫道

　　天才都是孤獨的

　　這樣想，想得多了，奇悅也就覺得自己聰明了，直到初二的上學(xué)期

　　上學(xué)期期中以后，奇悅的數(shù)學(xué)成績忽然掉了下來，原因是奇悅的計算題寫得很差，六道計算總共三十分，奇悅經(jīng)常一道都不對，后來奇悅回想起來，只有一個問題，她經(jīng)常抄錯題目，有可能剛開始就把題目抄錯了，也有可能到第三行第四行抄錯了，或者因為她的字不好，二寫得像五，寫到后面就寫錯了，總之，并不是因為她不會，初二的計算也就只涉及到完全平方公式之類的東西，這并不是很難解決的東西

　　但是教數(shù)學(xué)的顧老師不是這么說的，顧老師說，初二是一道分水嶺，這時候成績掉下去，以后就別想再好了，奇悅就是典型，大家都不要像她一樣

　　說一次，奇悅不會往心里去，但是每天都有小測，奇悅每天都考六十分出頭，奇悅每考一次六十分出頭，顧老師就要說一次，接連一個月都是這么說，奇悅也覺得顧老師說得有道理了，她不擔(dān)心別的，可是她怕自己的成績永遠都好不了，她就上不了高中，更別提大學(xué)，她的人生會完蛋的

　　每天都要上數(shù)學(xué)課，所以奇悅每天都要被公開批評一下，她的心情就會減一分，然后拿到她的六十分試卷，她的心情再減一分，每天八節(jié)課加一節(jié)早讀一節(jié)晚自習(xí)，她就要擦九次黑板，問題是黑板是特殊的黑板，粉筆是特殊的粉筆，不用水洗洗不掉，時值十二月，她的手凍得快要沒知覺了，沒知覺了沒關(guān)系，但是手指頭開始起凍瘡，尤其是右手小指的凍瘡又大又鮮亮，好像點燃的燈芯，心情又要減一分，回到家里她會打開自己買的試卷練計算到十二點，練得頭腦發(fā)昏，題目算錯，心情再減一分，晚上睡覺說不定會做噩夢，減一分，到了第二天吃早飯，她又想起今天一定要挨批，減一分，一個月下來，她覺得心要死了，這不是一種情感表達，而是陳述事實，她真的覺得自己或許會忽然心臟驟停猝死

　　一個月以后，奇悅的成績忽然好了上來，期末的數(shù)學(xué)卷子難得尖子生都在訴苦連天，奇悅卻考了九十七分，排在全區(qū)前二百，顧老師狐疑地問她，為什么她的成績?nèi)绱瞬环€(wěn)定，一會兒好一會兒差

　　寒假的時候，媽媽把奇悅的成績告訴了爸爸，她說奇悅考得很好

　　爸爸告訴奇悅，再過半年，她會到上海讀書，她的成績也不是什么好成績，上海的尖子生比她好多了，所以不要光長個子不長腦子

　　奇悅來到徐匯的當天是放暑假的第二天，奇悅第一眼覺得他們的房子很奇怪，那是一棟很小的別墅，很明顯的中東建筑風(fēng)格，房子和房子挨得很緊，互相之間用走廊聯(lián)通，沿著走廊可以走到旁邊那戶的門口，走廊是用藍色的鋪地石鋪成，看起來還挺漂亮，走廊中間通常會有個小亭子，這就不漂亮了，上面放了很多養(yǎng)壞了的盆栽，有些盆栽甚至連湯帶水，看上去很惡心

　　奇悅回家以后就躺在沙發(fā)上睡了一覺，爸爸回來的時候她已經(jīng)上樓把自己關(guān)進房間，她不太想跟爸爸接觸

　　實際上，在奇悅小時候她是喜歡爸爸的，爸爸回來時她會很高興，但是長大了以后她又不喜歡爸爸了，他一回來她就覺得不自在

　　爸爸開門走進奇悅房間，讓她起來練字

　　后來的一個暑假奇悅都在練字，她的字是很丑的，直到今天都是這樣，爸爸每天都要檢查她練的字，于是她每天都要看著前一天辛苦練的字帖被爸爸撕掉扔在她臉上，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她自己看不出來她練的字有什么不好，爸爸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只說整體看著很奇怪，然后就看著她重新寫，通常在寫到半張紙左右的時候，爸爸會忽然伸手把紙再撕掉，用力拍幾下桌子，把紙揉成團扔在她頭上，讓她再重新寫，每重新寫一張，爸爸拍桌子的力道就大一些，情緒也更激動一些，后來他不再拍桌子了，而是拍奇悅的后腦勺，奇悅很慶幸她有一頭雜毛，這時候充當了頭盔的作用

　　比起挨一記后腦勺，奇悅更害怕的是爸爸本身的脾氣，有一句話叫做恐懼來源于未知，奇悅認為很適合用來形容她的害怕，在前十四年，她與爸爸相處的時間總和也不會超過三個月，她對爸爸幾乎一無所知，包括他的工作，他的愛好，他的脾氣，而在一起生活后，她更加摸不著頭腦，因為爸爸的情緒總是來得如此突然，因為她的字不好而發(fā)怒，也有可能會因為各種奇悅想不到的理由發(fā)怒，奇悅內(nèi)向的性格會讓他發(fā)怒，他認為十四歲的孩子不該死氣沉沉，奇悅不愛笑，也會讓他發(fā)怒，因為他已經(jīng)給了奇悅這么好的條件，她應(yīng)該用笑臉面對父母，更讓奇悅覺得奇怪的是，她爸爸的書架上有很多佛經(jīng)，他也在飯桌上教育奇悅做人不能太情緒化，可是這樣就很矛盾了，總之，奇悅至今沒有摸透父親的脾氣，因此她總在提心吊膽，總覺得下一秒爸爸會沖進房間把她罵一頓

　　幸虧爸爸總是在出差，一出差就要出去半個月以上，他一出差，奇悅就高興，在爸爸出差的時候，奇悅戀愛了

　　這是奇悅嚴格意義上的初戀，當時奇悅快要初三畢業(yè)，已經(jīng)被本區(qū)一所市重點預(yù)錄取，父母就給她報了高中的英語班，她就是這樣認識金媛的

　　金媛不算很漂亮，但她打扮很時髦，奇悅看到她的第一眼并不喜歡她，因為金媛戴了耳釘，染了頭發(fā)，奇悅以為她是不良少女，怕她欺負自己，就決定敬而遠之，看到了就微微鞠躬，喊一句"學(xué)姐好"，然后低頭走開，這樣就不會得罪她了

　　但是金媛和不良少女毫不相干，她講話輕聲細語，性格更是老實，所以遇到奇悅的"學(xué)姐好"，她通常也會回應(yīng)兩句"好，好"

　　其實金媛注意到奇悅比奇悅注意到她來得還要早，金媛的直覺告訴自己，奇悅是"同"道中人，而且長得不錯，最起碼很有特色，所以她對奇悅有點好感

　　但是奇悅連續(xù)幾天都這個腔調(diào)，金媛覺得很奇怪，奇悅的行為前后不一，和她主動打招呼，之后又不睬她，這樣的相處方式很讓人尷尬，她得問問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媛問奇悅的時候，手里開了一包薯條，她一邊問，一邊把薯條遞給奇悅

　　奇悅警惕地看了一眼薯條，是她喜歡的番茄味，于是她又警惕地把手伸進袋子拿出一條放進嘴里，吃完之后，她的表情還是很警惕

　　金媛說，如果你喜歡吃的話這包就給你了，但是你得說話呀

　　奇悅鼓起勇氣，她告訴金媛，薯條她就收下了，但她要聲明，金媛在聽完她的話以后不能生氣，生氣的話她就不說

　　金媛笑了，告訴她，盡管說吧，她的脾氣很好，不會生氣的

　　于是奇悅就把不良少女的猜想從頭到尾解釋了一遍，金媛聽后發(fā)笑，她說，你真是太可愛了

　　奇悅聽得心臟一陣緊張，這樣的贊美是很少聽到的，她的心里美滋滋的，多少有點不好意思，她不覺得金媛是不良少女了，而且可以做朋友

　　隨后，奇悅開始發(fā)愁，萬一金媛只是表達了一下禮貌，實際上并不覺得她可愛，這可怎么辦，就算真的覺得她可愛，萬一成為朋友以后吵架了，金媛

不再覺得她可愛了又該怎么辦

　　雖然思緒在奇悅的腦袋里百轉(zhuǎn)千回，但是金媛不會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只能看到這個奇怪的家伙低著頭，咬著腮幫子露出說不出是什么意思的神情，而且眼珠子亂轉(zhuǎn)，賊眉鼠眼的很不美觀

　　但是金媛就好這口，她不僅欣賞奇悅的頭發(fā)，欣賞她的表情，還喜歡她說話的口音，奇悅的口音是自成一派的口音，要有這種口音，必須先學(xué)會多地方言和俚語，北方人講話什么樣，南方人講話什么樣，都要面面俱到，最后就會變成奇悅這樣的口音，很多人以為奇悅不善言辭，不是這樣的，她的語速快，嗓門高，情緒激動時嘴里會同時冒出蘇北話，上海話，北京話和天津話，最關(guān)鍵的是她說話帶官腔，所以她的口音是很氣派的

　　奇悅曾經(jīng)無比悲傷地向金媛闡述過一番有關(guān)于"特殊"與"獨特"的見解，特殊是鶴群里的雞，是湯里的老鼠屎，而獨特則是雞群里的鶴，是天上的北斗星，在陳述她的觀點之前，她趴在空教室的課桌上流眼淚，原因是她發(fā)現(xiàn)自己是前者

　　如果奇悅是特地找金媛訴苦，那金媛可能會覺得有點煩，可現(xiàn)在的情況是，奇悅是在自我排解，被金媛碰巧碰到，就好比一只長著癩瘡的狗躺在路邊上，讓好心人看到了一樣，金媛就忽然覺得奇悅很可憐

　　奇悅回想起這段關(guān)系時皺著眉頭，她在想，如果她不可憐，或許金媛就不會跟她在一起，十七八歲的人總是分不清同情和愛，總是把同情當成愛

　　這段戀愛關(guān)系從頭到尾都像是在做賊，如果補課班的老師和同學(xué)知道了她們的關(guān)系，就等于她們的家長也知道了，所以在放學(xué)以后，她們要按電梯跑到九樓，然后再打開安全通道的門，在漆黑一片的樓梯里面摟摟抱抱，如果要接吻，就必須再仔細確認周圍有沒有人會上來，即便有人看到她們抱在一起，尚且可以用好朋友這個理由勉強搪塞過去，可要是被看到接吻，那就沒什么好說的了

　　在暑假的時候，她們商量，等奇悅的父母不在的時候去奇悅的家里過過二人世界，后來在8月11號，奇悅過陽歷生日的當天實現(xiàn)了這個愿望，奇悅提前買了蝦，小豆，幾塊牛排，弄了幾個小菜，后來在床上待了六個小時以后，金媛走了

　　媽媽收拾奇悅的房間時聞到了一股劣質(zhì)香水的味道，是從床上散發(fā)出來的，后來她在奇悅的床頭柜抽屜里發(fā)現(xiàn)了一盒指套，奇悅在之前總是有意無意地提到補習(xí)班的一個學(xué)姐，那八成就是她了，所以她告訴奇悅，用不著再去補習(xí)班了，把聯(lián)系方式也刪了吧，反正不是一個學(xué)校，以后也不會碰到了

　　在高中開學(xué)之前，奇悅都躲在房間里，她太軟弱無能，才會背叛了自己的愛人，很像一只蟑螂，只有蟑螂才會占了便宜以后不負責(zé)任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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