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艷麗花紋的蛇皮摩擦地面，獵物被逼退至角落，無路可去，只能對著瘋狂獵手呻吟哀嚎。

“動手，孩子，別害怕，殺了他”

“神賦予你無上才能，別讓它堙沒于這偽善的凡俗之地，我的孩子，你是烏薩爾亓的寵兒，你怎么甘愿匍匐在那些愚蠢妄自尊大的人腳下？”

“你的無上才能啊，你可以用鐮刀去斬落那些虛偽至極的惡心頭顱，快去吧。”

“不，不，我錯了，我也有女兒，我現(xiàn)在懂了，我，我我不該冷漠袖手旁觀的，求你放過我，放過我！”穿著正裝的男子此刻衣冠不整地跪伏在地，一遍遍磕頭，全身被恐懼支配地如觸電般震顫。

“錯了？懂了？”一名高中生模樣的女生蹲在他面前，她看著這位因為一些勝訴的案件而小有名氣的律師，就像低賤的物種跪在地上，孤立無援，恐懼不已。

“放過你？你知道嗎？她也是這么一遍一遍求那些人的。”那個高中生低啞著嗓音說。

“我不想放了你們，一個也不想，我要看到你們在恐懼、絕望、痛苦中慢慢被折磨死去?！?/p>

“不要，不要過來。”男子發(fā)著抖，雙手后撐著地，手掌被地上的石塊劃出累累傷痕，他勉力往后退，雙腿已經(jīng)因為血液毒素的侵擾而無法凝血，毒蛇纏上他的胳膊、脖頸，獠牙刺進皮膚，脖子被濕滑的蛇身緊緊纏繞，他“哼哧哼哧”地?zé)o力扒拉。

整個行刑過程持續(xù)了三分零二秒，陳可樂持著攝像機津津有味地記錄。獵物喪命，她伏在地上痙攣地瘋笑著，第一次殺人的滅頂快感淹沒她的神智，從此仇恨的淵藪蔓藤瘋長，一圈一圈把那個只在安清婪前露出清麗笑容的女孩扼殺。

唐淆放大施淮從相機導(dǎo)出的照片，墜落的姿勢使得只能看個大概側(cè)臉，“從身形和側(cè)臉輪廓來看，這女孩應(yīng)該是初中生。”慕桑在旁邊看著分析道。唐淆說：“我想陳可樂復(fù)仇的原因可能就和她有關(guān)，可是怎樣能短時間內(nèi)鎖定她的身份？”

慕桑將唐淆縮進后衣領(lǐng)的頭發(fā)攏起，鋪散在后背，她溫柔地整理唐淆稍歪的衛(wèi)衣帽子，聽到這么問，手指卷著唐淆栗色的微卷發(fā)梢說：“我有辦法，不過你得告訴我你這么著力追查的原因以及想從陳可樂身上問的東西，這樣我才能衡量私自動用特權(quán)的代價，和通過正規(guī)程序的安全保障的價值效用?！?/p>

慕桑說著轉(zhuǎn)到她面前，身高差的緣故使唐淆微抬頭才能看著她的眼睛，唐淆平和地問：“那你的原因呢？”

“什么原因？”“利用易容術(shù)幫助我隱藏真實身份全然不問起因，以及看似無厘頭承了墨貍的禍接下廖竹香的委托?！蹦缴傁胝f什么，唐淆手擋在額前，每當(dāng)她這樣，慕桑都看不到她的神色，無聲地表明一種距離感。

“我們雖然現(xiàn)在關(guān)系看似……嗯……比一般朋友要親密，但是你我心知肚明。綠燈亮了，怎么樣，我們是先過馬路還是接著在這聊？”氣氛又因那不該提及的紅線陷入對峙的僵局。

慕桑轉(zhuǎn)身看著小人舞蹈標識的綠燈，那是這條街道新設(shè)的舞蹈紅綠燈，以降低等綠燈的煩躁而闖紅燈的幾率以及事故發(fā)生率。她似乎將剛才的不快拋之腦后轉(zhuǎn)移話題說：“這個綠燈小人真可愛?！碧葡坂托Τ雎?，她挽上慕桑的手臂。

“喂，姐。”

周一攔住張海波想接著灌酒的爪子，接起電話，離得近的張海波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的清冷女聲：“你那邊關(guān)于李佩的進展如何？”唬得他一掌拍癟張海波豎起的耳朵，稍離了座位壓低聲音說：“桑姐，我們局開了個慶功會，在聚餐，有那姓林的在，待會再說，先掛了。”

他一轉(zhuǎn)身，就看到張海波湊上來說：“那是慕桑嗎？聲音真好聽?！敝芤荒醚坌彼豢此妥淼牟惠p了，已然胡言亂語，他警告地說：“我有嫂子了，不差你。”“什么嫂子，我要是真和你姐成了，你不是應(yīng)該叫我姐夫嗎哈哈?！睆埡２ㄗ砭频哪X子處于宕機狀態(tài)，顯然理不清膽還大。

林沂坐在桌上說：“你們都喝了酒，待會怎么回去？”齊流閔立即起身說：“我沒喝酒可以送周副隊他們回去。”“啊對對對，小齊警官肯定最遵守交通法規(guī)了對吧，一定安安全全送抵到家?！?/p>

很難知道周一這怪語氣是因為那次因為摩托車被罰還是因為白天一時嘴快導(dǎo)致他顏面凈失，齊流閔知道他和這淇朝的副支隊算是結(jié)下梁子了。

眾人散場后，周一左柴犬右二哈勾肩搭背地走出包廂，齊流閔扶著周一跟在這倆嘴里唱著“哥倆好”的貨一臉平靜安好，人民警察啊，離了那層皮就是哪家的傻兒子。

到一樓時，臨近大廳的一間包廂敞開著門，飯館服務(wù)人員和經(jīng)理都一齊往里走去，包廂間圍著一群人。周一似乎看見那人群中閃過的一張熟悉面孔，鬼使神差他邁步過去，齊流閔只好扶著嘴里還嘟嘟囔囔的張海波跟上去。

“我叫你一聲劉總，是給你臉。你好大的口氣，跟我拿喬，我告訴你，你只不過是個剛到任的掛空名頭的總裁，跟我談生意，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焙茸砭频囊恢心昴凶庸＜t脖子罵著。

劉止睿坐在椅子上摘下被一拳打歪的眼鏡，揉著頭，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你沒事吧?！?/p>

“還行。”劉止睿反應(yīng)過來就看到一個身穿黑色運動衣的身影閃在面前。

齊流閔看著周一神色不對，據(jù)他對之前不良青年的了解，他一把攥住他的小臂，低聲提醒道：“副隊，林支隊他們還在樓上?！?/p>

周圍看戲的人群低聲議論著：“這是喝上頭生意談崩了？”

那中年男子還在不干不凈說著：“誰不知道你怎么當(dāng)上總裁的，我告訴你，在淇朝這塊地，我也算個說一不二人物，我使人把你怎么樣，你看我會怎樣？”

“怎樣呀？”他看到面前一個年輕的高大小伙扯著笑容問道?！澳闶钦l？滾，這沒你的事?！?/p>

“哦不好意思，最近打黑除惡比較嚴，還就真有我的事，是叫沙總吧，去警局談?wù)劊俊敝心昴凶涌粗悄贻p人亮出的PLC證瞬間清醒了大半。

“還真是謝謝周警官兩次解圍了?！?/p>

“沒事，為群眾服務(wù)嘛?！敝芤慌阃瑒⒅诡Ｗ叱鼍?，夜里的風(fēng)灌進寬松衣袖里，涼颼颼的，周一酒醒了大半，開始不理解自己沖上去的行為。

收繳毒品后，劉止睿醒來，接受審訊，對于恰好出現(xiàn)在毒販接應(yīng)點的原因，只是說車子拋錨，停在路邊等修車店的人，不知道怎么背后就被人襲擊昏迷過去。

而警方趕往那里確實有一個修車店的小伙待在拋錨的豐田旁，沒見到車主而不知所措。

周一點了根煙，煙霧繚繞間，他看著那雙狐貍般充滿算計的眼睛，離了眼鏡的遮擋，反而更使人心生警惕。

他現(xiàn)在閑下心來和我聊著天又是為了什么？

“周警官整天為了任務(wù)奔波，想必沒有什么時間和女孩相處吧?！眲⒅诡］p輕彈了彈落在他肩側(cè)的煙灰，那雙手就像在拂散落葉。不知怎么的，周一不自覺掐滅煙頭，扔進身側(cè)的垃圾桶里?！霸缒暝诓筷犨B性別為母的蟲子都見不到，現(xiàn)在就更不可能和人談感情了?！敝芤恍χf。

這時他看到一個滿身珠寶的女人抱著箱子站在警署門口，那不是肖斯主理案件受害者的母親嗎？

“怎么了？”

周一看著廖竹香轉(zhuǎn)頭，頭部隨著脖頸遲鈍地轉(zhuǎn)過來，就像生銹的門把手擰轉(zhuǎn)，她如同被夢魘纏身般哆嗦說道：“警官……這……你看……看箱子里面的東西……是……是什么？”

紙箱蓋打開，令人作嘔的腥臭味彌漫在空氣中，幾只蒼蠅尸體粘在肉塊上，蛆蟲蛹動，如果沒有看錯的話，周一判斷這是男子的性器部位。

他看向湊在身邊的劉止睿，那雙眼睛微瞇，臉色平靜地看著箱子里的東西，察覺到周一的目光，劉止睿下意識作了一個推眼鏡的動作，他看著周一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