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這已經(jīng)半月有余,我卻仍掛念著從前的空調(diào)電腦手機(jī)。半月以前我不過踩在梯子上換燈泡,卻不慎腳滑跌落,失去意識。再醒時一個看上去不過二八年華的姑娘見我醒了,高興地喊著“二小姐醒了!”便跑出去了。過一會我屋子里便來了不少人,其中一位女性格外引我矚目:面若皎月,眸似秋波,端的一副溫婉淑良的氣質(zhì)。
??她看我看她已經(jīng)看癡了,笑嗔道,“小妮子摔一下就睡了整整三天有余,這會子卻盯著自家姐姐看個沒完沒了?!毙s也不是真情笑,眼角猶留著些淚痕,這會又要流下淚來。旁邊的醫(yī)生模樣的人趕忙上前,在我手腕墊上軟絹布,為我把脈。
? 他眉頭微蹙又松開,惹得人心一上一下。末了他轉(zhuǎn)頭去同那自稱是我姐姐的人回話:“二小姐已無大礙,只是這一撞傷到了頭,若是有什么胡言亂語,倒也是正常的。”我死死盯著他,心道:你才腦袋有毛病,你全家都腦袋有毛病。
??我卻不敢出聲。因為在我屋子里的人,都是旗袍馬褂,一顰一笑全都帶古味。我只感戚悲:怕不是這一梯子,把我摔回百年前的清朝了!那姐姐說的話證實了我猜想:“若曦,你可還有哪里不舒服?”我愣愣的,直直問她:“你叫我什么?”
??女人眼圈又泛紅,似是想起剛剛醫(yī)生的話,只坐下溫言寬慰我道:“你是若曦,是我烏拉那拉·宜修的親妹妹?!蔽揖捉乐@名字,眼中掩不住的震驚:竟是雍正的妻!我真是一下子傍上了不得了的人!這樣苦中作樂沒能緩解我的驚懼交加,淚水從我眼角滾滾流下,嚇得宜修不知如何是好。
??我只裝作大病初愈的樣子,哄騙宜修:“姐姐莫要擔(dān)心,我只是一時難受,讓我一個人靜靜便好?!彼允沁€要再勸,但看我魂不守舍的樣子,還是嘆了口氣揮手叫人都出去,只她一個留下,指尖抹去我的淚水,又握著我雙手,吐字清晰地說,“若曦,姐姐在呢?!?/p>
??我點頭,她又深深看了我一眼,方才起身離去。門掩上后,我滑倒在床上,頭重重磕上身下床鋪,周圍擺設(shè)皆古色古香,無不昭示著我的不同尋常。我把頭埋進(jìn)被子里,一種巨大的荒蕪感籠罩了我的靈魂,哭也再哭不出來,呆呆的,就這么又睡了過去。
??再醒過來外面似乎天色已晚,我屋里有人來點過蠟燭,燭火搖曳,期期艾艾。頭暈得像是團(tuán)漿糊,應(yīng)該是這具身子磕到的后遺癥。我彎腰穿鞋,卻擺弄一會才能穿著這繁復(fù)的鞋子走穩(wěn)路。推門出去,外面守著的小廝看見我,連忙招呼人幫我多穿幾件衣服。
??我里三件外三件地被裝飾起來,心里叫苦不迭:明明是夏天,何苦穿這么些笨東西!
??我走出去,隨別人去見我那半路撿來的姐姐。烏拉那拉·宜修在歷史上也算奇女子,說是雍正背后的女人也不為過。這個賢良淑德的女人拉著我的手,細(xì)細(xì)看我眉眼,眉間盡是心疼。我穿越來的苦悶倒是被這親情的真切抹去些,也露出點喜悅的笑。
??“若曦你且在王府好好住下,有什么需要的盡管告訴我便是?!?/p>
??從旁人講述里我才知道,我是朝中重臣費(fèi)揚(yáng)古的次女,來王府尋我姐姐,卻不慎踩空了臺階,直直滾下去,摔暈了三天。我可氣又可笑:這人倒是和我一樣粗心大意。
??我在四王府住下,每天看花看草看院子,時間倒像是流水一樣,眨眼便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