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玥也不多言,一手按在突出的斷骨處,一個用力,只聽咔嚓一聲,叫花子劇烈的顫抖,可他依舊死死咬著下唇,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音。
素玥心下佩服,要換做自己早就吱哇亂叫了,她有心想要安慰他,順便轉(zhuǎn)移一下注意力,便隨口問道:“你知道我為什么救你嗎?”
對方正咬著下唇忍耐這身上的疼痛,根本無法回話,素玥也沒指望他說,只繼續(xù)說道:“除了你我同為九尾狐之外,還因為我欠了一個人的人情,具體什么時候我忘了,大概是幾十年前吧,我曾在軹邑城開了家首飾鋪子,和現(xiàn)在一樣,因為我做出來的首飾器物還算別具一格,被那些貴族們爭相追捧,常常因為一兩件東西打起來,揮金如土的架勢,很是豪奢,我自然也是沒少賺的?!?/p>
話說道一半,叫花子身上已經(jīng)清潔完了,素玥又把手術(shù)刀和酒精紗布之類的拿了出來,小聲道:“我要給你剜掉腐肉,你忍著點啊?!?/p>
叫花子點了點頭,素玥從容下刀,畢竟精神力強大,一心二用并不難,素玥一邊干活,一邊還能嘮嗑,“剛才說到哪了?哦,對,我賺了很多錢,然后就被人盯上了,有的盯上了我的手藝,有的盯上了我的人,有的更是手藝和人都想要?!?/p>
說到這里素玥不屑的嗤笑一聲,“笑話,我辛辛苦苦修煉這么多年,是為了給別人打工的嗎?所以我統(tǒng)統(tǒng)拒絕了,我修為高深,明面上他們奈何不了我,背地里就耍起了那些見不得光的手段?!?/p>
素玥滿臉鄙夷,“我被他們煩得不行,幾次都想弄死他們算了,但他們背后是有世家撐腰的,我若想要安靜的生活,就不能明面下手,于是我就暗戳戳的計劃,如何能讓他們死的跟我毫無關(guān)系?!?/p>
在素玥絮絮叨叨的講述中,許是適應了疼痛,也許是真的被轉(zhuǎn)移了話題,叫花子竟?jié)u漸放松下來,只是肌肉隨著刀鋒的落下而緊繃的那一瞬間,昭示著他并沒有昏厥。
素玥暗暗佩服的同時,心里猜測,這人要么是條鐵骨錚錚的漢子,要么就是個心理扭曲的變態(tài)。
眼看著停頓了一會兒,叫花子又開始咬嘴唇了,素玥趕緊接著嘮叨:“這中間涂山家的二少主也來招攬過我?!?/p>
叫花子猛然一顫,素玥意識到了不對,便試探著問道:“你這傷……是涂山璟弄的?”
叫花子并沒有過多思考,立馬搖了頭。
素玥又問:“你和涂山璟有仇嗎?”
叫花子再搖頭。
“那……”
不等她再問出口,叫花子就開始猛的搖頭,素玥怕他搖出個好歹來,趕緊阻止道:“行行行,我不問了,行了吧?!?/p>
叫花子安靜了下來,素玥繼續(xù)處理傷口,又接著道:“說起涂山氏,貌似真心邀請我加入的,他們給的好處也十分合理,但是啊,你說我要修為有修為,要本事有本事,我是有多想不開,才要平白給自己找個主子啊,所以我仍是拒絕了,這涂山氏倒也是好氣度,幾次派人接洽被拒后,雖有些惱羞成怒,倒也沒有多做為難?!?/p>
素玥想了想補充道:“至少我沒發(fā)現(xiàn),但自此之后,那些本還忌憚我九尾狐身份的人,才真正在背地里下了手,強龍難壓地頭蛇,我也不例外,就在我計劃好一切,打算除掉他們的時候,涂山璟偶然去軹邑城訪友,不知怎的竟知曉了我的事,是他對外宣稱既然同為九尾白狐,即便不是同宗,但也應該互相照拂,有了他的話,軹邑城那些明里暗里的,竟然真的安分了不少,那些小打小鬧的,我也懶得開殺戒,如此也就相安無事了幾十年。
涂山璟救了他們一命,但份人情我也欠下了這,這些年我一直想著什么時候把人情給還了,但涂山氏富可敵國,什么也不缺,我的配方有些特殊,不好大肆宣揚,只能等機會。
四年前涂山璟病重,涂山篌掌家,他的手段就沒那么溫和了,我懶得跟他周旋,就來了清水鎮(zhèn)。
不過你若是涂山氏的狐貍,應該是涂山璟的親戚吧,我救你,是為了還他的人情,你只需記得,是涂山璟救了你,你若要報恩,就去找他?!?/p>
素玥說完,叫花子身上的外傷也全部處理完了,她抬頭看病人的反應,可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流淌著血淚的猙獰面孔。
什么情況?這人不會被她給治出毛病了吧!畢竟剛剛斷腿剜肉都沒見他吭聲,這會兒怎么流血淚了?!
素玥趕緊給他塞了顆療傷丹,又細細把起了脈,確定脈息越來越強健,她才緩緩舒了口氣。
她又打濕了毛巾,給叫花子擦臉,“你可別哭了,再哭眼睛都要瞎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