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濱,機場。
人群的吵鬧聲穿插著工作人員的廣播聲,將要分別的母子抱頭痛哭,已然重逢的父女有說有笑的互相問候著。 喧鬧聲中,留著及腰黑髪的少女拖著行李箱往出口走去,子然一身的背影透著幾分與人世間格格不入的疏離。
少女在門口截了一輛的士,輕聲交待自己落腳的目的地。
雨野君予麻煩了。
雨野君予不再多言,靠在椅背上欣賞車外的風(fēng)景。
午后的陽光有些刺眼,雨野君予瞇了瞇眼,幾絲金色的光芒在黑眸中一閃而過,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刺眼光線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窗外新奇的景色,認(rèn)真的像是 要把所有都烙印腦中一樣。
難以形容的靈感自腦中浮現(xiàn),到了酒店門口的雨野君予甩了一疊鈔票給司機后便頭也不回的去辦入住,在酒店人員還未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飛快的拖著行李箱沖 回自己房間。
顧不得其他東西,雨野君予從行李箱里拿出畫筆、畫布等的用具,一屁股坐下就地開始創(chuàng)作。
是的,雨野君予本人,是一個實實在在的畫瘋子。
天生表達能力不好的她“家里”并沒有能讓她鍛煉此技能的機會,被隔離開來的教育模式使得她除了學(xué)習(xí)能力外沒有其他能擺得上臺面的能力。
由于雨野君予沒有途徑能抒發(fā)內(nèi)心所想,只得用人類最原始的畫畫能力來表達自己。
等到雨野君予從狀態(tài)中抽離出來時窗外已經(jīng)黑了,未曾離開過“家中”的她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些什么,又呆呆的坐了十分鐘,雨野君予才決定循著自己的想法,去洗澡。
是了,這里不是“家里”,她跟那些人做了交易,才有了這為期一年的自由。
雨野君予......
溫?zé)岬乃鳑_刷著身體,沿著玲瓏的線條滑下,長途跋涉的疲憊在此刻被洗去。放松下來的身心讓眸中的黑色無法維持,象征著“神賜”的金色顯露出來,在昏暗的浴室中亮著微光。
關(guān)了水流,就這么披上浴袍,赤著腳就往床上撲,不管自己仍在滴水的頭發(fā)和散落一地的畫畫用具,雨野君予就這么的,睡著了。
第二天是被陽光和鳥叫聲閙醒的,雨野君予翻了個身,任由金色的雙眸直視刺眼的陽光。
下床踢開地上礙事的東西,又隨手把昨天畫的畫放沙發(fā)上,雨野君予轉(zhuǎn)身去了浴室洗漱。
洗漱完訂的早餐也剛好送到,過于散漫的少女心不在焉的把早餐送入口中,感受著空蕩蕩的胃被食物填滿,雨野君予看向癱在沙發(fā)上的畫作。
以顏料勾勒出的纏滿章魚觸手的骷髏張著下頜骨,觸手自骷髏頭空置的眼框中伸出,以侵占的姿勢靠近空中的太陽。暗色的海水沒過胸椎,密密麻麻的骷髏手從中伸出,不斷拖著“吃太陽”的骷髏下沈。
說起來,金色的眼眸從畫作移至地上的用具,藍色的顏料沒了。
靈光一閃而過,有新靈感的雨野君予隨便套了件衣服便奪門而出。
雨野君予文具店...
完全沒有做過事先調(diào)查,雨野君予只得跟著自己百戰(zhàn)百勝的直覺在大街上胡亂的跑,其中還撞上了一位穿著黑衣、纏著繃帶的男士。
太宰治搞什么啊。
雨野君予現(xiàn)在一門心思撲在畫畫上,不管不顧的買了顏料又往回沖,力求在靈感消失前回到酒店畫畫。
雖然是從藍色顏料那得到的啟發(fā),但實際上出來的畫作卻與藍色沒半毛錢關(guān)系,甚至主色調(diào)是作為對比色的紅色。
不同于上一幅骷髏,這次的畫作是以布偶熊作為主角,借用了幻想的田野景色讓小熊在童話世界中快樂的玩耍。 只不過,這個童話世界,天空是血紅色的。
經(jīng)歷了巨量的體力消耗,雨野君予連洗澡都顧不上,直接進入了夢鄉(xiāng)。
時間來到第三天,雨野君予去了海灘。
一身素白的連衣裙隨風(fēng)飄蕩,雨野君予一手扶著頭頂?shù)奶柮?,一手拿著拖鞋,赤腳踏在沙上感受海水的進退。
未曾體驗過的新鮮觸感讓雨野君予流連忘返,不知何時松開了扶著帽子的手。
黑色的發(fā)絲瞬間遮擋住了視線,頭頂驟然一涼,雨野君予還有些呆滯,轉(zhuǎn)頭愣愣的看向帽子飛翔的方向。
一只纏滿繃帶的手不偏不倚的捏住了白色的帽沿,那人眉眼淡淡的,語調(diào)的波動卻意外的大。
太宰治帽子,掉了喲。
雨野君予還是愣愣的,直至對方走到面前把帽子遞給她才反應(yīng)過來。
雨野君予你的鞋子濕了。
太宰治啊,別在意。來,帽子。
見雨野君予不接,太宰治把帽子往前遞了遞。
雨野君予謝謝。
雖然還未搞懂現(xiàn)在的情況,但雨野君予還是把帽子接了回來,呆呆的道謝。
雨野君予呆愣的樣子逗笑了太宰治,目光不由得在對方身上多停留了一會。
太宰治妳的眼睛,很特別呢。
雨野君予啊...
眼睛,沒偽裝好嗎。
雨野君予摸了摸下眼瞼,金色的眼眸瞬間被黑色取代。
異于常人的變化能力讓太宰治原本輕松的態(tài)度變得認(rèn)真的幾分,他本來只是想過來還帽子,順便看眼這個昨天撞了他還不道歉的少女長什么樣而已,沒想到卻撞了這么個大驚喜。
太宰治吶妳,名字是什么?
雨野君予雨野(Ameno)...君予(kamiyu)。
太宰治kamiyu?神悠?
雨野君予搖搖頭。
雨野君予漢字是君予。
太宰治那予醬(yu-chan),有空一起喝茶嗎?
雨野君予皺皺眉,不太適應(yīng)這個稱呼。況且,總感覺有點奇怪。
向來靈敏的直覺發(fā)出警報,催促她遠離面前這個男人,雨野君予垂下眸子,看向?qū)Ψ綕竦舻难澞_和鞋子。
但是面前這個人幫了她,應(yīng)該...是個好人?
太宰治予醬?
似是看出了雨野君予的猶豫,太宰治輕輕的將陷入思緒的雨野君予拉回現(xiàn)實。對方滿是懵懂的眸子看得太宰治心底一陣發(fā)笑,明明有著強大的異能力,心思卻如同孩童般稚氣,甚至可以說是純粹。
不然怎么會被人哄騙得報出自己的真實姓名呢?
太宰治先回到岸上吧,太陽越來越大了。
雨野君予張了張嘴,而后又默默的點點頭,亦步亦趨的跟著太宰治回到岸邊。
沙子被太陽曬得燙腳,雨野君予剛離開海水的腳又收了回去,針刺般的觸感實在不好受,更別說那些粗糙的沙子沾著水黏在腳上,沙沙的難受。
厚底拖鞋被放置在沙灘上,雨野君予待到腳上的沙子被海水全數(shù)沖走后才把濕漉漉的腳放進拖鞋里。水液在傾刻間被拖鞋吸收,涼卻悶的觸感有點難受,至少她可以忍耐。
目睹全程的太宰治嘴角始終勾著一抺笑,怎么說呢,正常人都會把腳擦干再穿鞋吧。太宰治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濕掉的鞋子以及褲腳,嗯,也不會穿著鞋子進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