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建立情報網并不容易,墨蘭采取的是“溫水煮青蛙”,先讓云栽找到勛貴或官僚之家的某個下人,提出想結交其主人,想知道主人的喜好厭惡,免得觸了霉頭。
這個理由自然很難讓人產生戒心,她們收了銀子,會很熱情地指點迷津,講起了主人的一些事跡。
建立了初步的信任以后,再許諾但凡府內有什么有趣的事,都可以拿來換銀子,一步步把她們拖下水。
這種方法費時費力倒也罷了,最大的麻煩還是費銀子,云栽瞧著墨蘭拿白花花的銀子買各種無效情報,忍不住替她心疼。
但墨蘭不為所動,她堅信只要情報網能搭建起來,前期投入再大都值得,等自己成了京城的“包打聽”,這些情報能給她帶來無數(shù)收益與好處。
在這個思維落后的古代,后院的女人們很少有這種跨越時代的意識,同樣是為了賢惠名聲,盛華蘭靠忍,小秦氏靠裝。
她們都沒想過像墨蘭那樣,花錢買水軍搞人設營銷,花錢搭情報網找機會。
這不是她們腦子笨,純粹是墨蘭吃到了一些殘留的穿越紅利,在某些問題的思考角度上超過她們。
在搭建后宅情報網的同時,她也沒忘記開發(fā)梁晗這個資源:梁六一堆狐朋狗友,經常出去應酬吃喝,很容易打探消息。
所以她拉著梁晗一起搞情報,常通過撒嬌的辦法,問梁晗外面有什么動靜。
梁晗作為花花公子,從來就懶得關心什么局勢,但看著墨蘭一臉崇拜期待的模樣,想到妻子的“賢惠”,只好把他聽來的也分享給墨蘭,內心深處卻覺得這些都沒啥意義,又不能拿來吃喝。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春珂的肚子也越來越大,墨蘭也公開了自己懷孕的事實,梁六院子的暗戰(zhàn)開始浮出水面。
墨蘭雖然出嫁,但林噙霜還留在盛府,葳蕤軒和林棲閣的斗爭并沒結束。
由于墨蘭的不斷營銷,盛家后院時不時能聽到墨蘭的消息,大體都是“墨蘭之所以賢惠,因為從小就是小娘帶大的,知道后院的艱難”,這讓王若弗很不舒服:墨蘭出嫁才多久,就快把華蘭的名聲比下去了!林噙霜一個妾室,在外面的名聲,也蓋過了自己這個大娘子!
華蘭聽母親抱怨多了,也對墨蘭在梁家的生活產生了強烈的興趣,尋了個空閑,便來永昌伯府看墨蘭。
墨蘭也沒有端著架子,一早就帶著人在二門處等著,只待瞧見了來人便迎了上去,攥著華蘭的手,親熱地說道:終于把大姐姐給盼來了。
華蘭穿一身青藍色紗緞長裙,頭上挽了個同心髻,簪一枝雙銜心墜小銀鳳釵,打扮得很是素凈典雅。
她見墨蘭如此親熱,倒有些意外,畢竟做閨女的時候,兩人關系平平,當下也配合著笑道:今日得閑便想著來看看你,沒打擾妹妹吧?
墨蘭握著華蘭的手,嗔了一句:咱們是親姐妹,怎么能說打擾二字?先隨我去見見婆母,回頭咱們好好說話。
吳大娘子看著前來拜見的華蘭,也是笑臉相對,華蘭在汴京城貴婦圈名聲很好,是出了名的孝順賢惠媳婦。
在吳大娘子那打了個照面,說了些吉祥話,墨蘭就領著華蘭回了自己的院子。
華蘭在來回路上,不時見到有下人向墨蘭問安,心中暗暗感嘆:看來墨蘭果然向傳言中那樣,在梁府混得不錯,自己在忠勤伯府,哪有這么多人殷勤討好?
在后院討生活的下人,是最會踩高捧低的,一個主子有沒有站穩(wěn),看下人對她的態(tài)度就夠了。
姐妹二人剛坐下沒多久,后廚就給墨蘭送了一碗安胎定神的桑寄生杜仲貝母湯,用紅棗煨得微甜,并一碟奶油松瓤卷酥一起送上來,同時也給華蘭送上糕點和茶湯。
墨蘭也并未避諱華蘭,問孫嬤嬤道:給春小娘那安胎湯送了嗎?
孫嬤嬤笑道:回大娘子的話,已經送了,還是砸了!
墨蘭手指輕敲桌面,思量道:看樣子胎是一點問題都沒有,以后安胎湯都不用送了!
華蘭雖聽過傳聞,卻還是故作疑惑:春珂小娘?
“我大嫂那邊的遠房親戚,已經懷了身孕”墨蘭無奈道,“人是個刁鉆的,又是窮門小戶出身的,眼皮淺的不行,連我坐胎吃的補品都比著要?!?/p>
“以前咱們家的衛(wèi)小娘,不就是因為貪吃管不住嘴,才胎大難產的?你說春珂肚子已經吃的圓溜溜,我哪還敢隨著她吃?可她怎么也講不通道理,非覺著是我克扣了她,總是嚷嚷著肚子不舒服要吃喝。我只能讓人給她喝點安胎湯,至少吃不壞,誰知她還是不安生,見天的撒潑,遇見她這個渾人,真是被氣的頭疼?!?/p>
華蘭一聽便知墨蘭把這個小娘治的死死的,只微微一笑:妹妹倒是菩薩心腸。
墨蘭嘆了口氣:當年衛(wèi)小娘胎大難產,我小娘自責不已,所以出嫁前反復叮囑我,遇上后院小娘有了身孕,一定小心照顧!她說我見過的小娘艱難辛酸,要多體諒她們!我做女兒的,怎敢違了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