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蘭卻是一臉欽佩之色:六妹妹是“不爭而爭”,比我們這兩個笨姐姐強多了!
“這些年葳蕤軒和林棲閣,為了點雞毛蒜皮,斗得兩敗俱傷,六妹妹卻不聲不響地撿走了好處,該說不說,咱們也得學(xué)學(xué)六妹妹的聰明勁兒!”
如蘭聽了這話,臉色更加難看,大娘子也是一臉怒色,華蘭雖然不喜歡墨蘭挑事,但畢竟有求于她,也不好出面制止。
墨蘭見如蘭一聲不吭,知道她對明蘭已心生不滿,這個時候再挑撥,反而顯得太刻意,所以及時轉(zhuǎn)了話題:五妹妹,你知道為什么父親想把我許給文言敬嗎?
如蘭哼了一聲:我當(dāng)然知道,你最得爹爹歡心,什么好的香的,都緊著你先挑!
墨蘭哭笑不得:你真是榆木腦袋!父親把我許給文言敬,只因為我是庶出,低嫁了就低嫁了,而你是嫡女,他不想你委屈!
“什么?”如蘭一臉不可置信,又追問道,“爹爹,他……他真這樣想?”
墨蘭點了點頭:小娘從小就教我,判斷一個男人是否真心,別管他說什么,要看他做什么!文言敬家里窮,日子苦,父親不是不知道,但相比我過得如何,他更在意清流不攀附權(quán)貴的名聲!
“你是嫡女,如果把你嫁去過苦日子,大娘子一定會鬧,二哥也不肯答應(yīng),祖母都要出來說話;可把我嫁過去,小娘一個妾室,根本沒鬧的資格,三哥又不爭氣,沒法替我做主,小娘萬般無奈,只能冒著天大的風(fēng)險,讓我去攀附梁晗!”
“你羨慕我得寵,可你知不知道,我一直羨慕你自由!你是嫡出,有母親給你撐腰,不用像我一樣,時時刻刻要小心揣摩父親的臉色,時時刻刻要去巴結(jié)討好,時時刻刻擔(dān)心父親厭棄了林棲閣,我得寵是小心翼翼換來的,你愿意嗎?”
如蘭小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不愿意,我才不想這么累呢!再說了,父親不喜歡就不喜歡唄,又不會拿我怎么樣!
美化自己是絕大部分人的天性,墨蘭也不例外:在她的記憶中,她是一個與世無爭的善良庶女,全然忘了自己盛氣凌人的霸道一面。
也有意忽視了盛紘對她們母女的偏愛和縱容,認為林棲閣能得寵,全靠自己和小娘的努力。
至于將盛紘把她許給文言敬的安排,簡單地理解為“看不起庶出”,是真冤枉盛紘了!
盛紘對墨蘭的婚事確實沒怎么上心,不想花太多成本,但也不是故意要坑墨蘭。
林小娘幾次哭求后,他改變過主意,在宥陽老家給墨蘭又選了一個。
那人名叫李郁,是盛家大房品蘭姑娘的表哥,家境殷實,文采不錯,他認為這也算解決了墨蘭過苦日子的擔(dān)憂。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告訴林小娘,墨蘭就在明蘭的刺激下,劃傷了她的臉頰,鬧得盛家不得安寧。
這讓盛紘意識到:墨蘭性格太差,而且脾氣暴躁,嫁給富貴之家,不定能闖出什么禍來。
而下嫁給文家,縱然捅了婁子,盛家也好兜補,其實就是“找個家廟看起來”的高階版,只不過進家廟就沒了指望,而嫁給文家苦熬一二十年,還有重新出頭的可能。
但他沒想到的是,墨蘭居然敢直接掀桌子,“我沒得吃,大家都別吃了”,最后又硬生生轉(zhuǎn)危為安,還搭上了梁家這個靠山。
他發(fā)現(xiàn)墨蘭既有玉石俱焚的狠勁,又有撥弄風(fēng)云的手腕,并不是平時那種輕浮淺薄的樣子。
后來之所以頂著老太太的壓力,硬是不追究林小娘,與其說是不想追究,不如說是不敢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