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林小娘不是個貪圖富貴的人,為了顧全盛老太太的體面,在輿論壓力下離開紅狼,會過上什么日子?
午飯后,天氣更陰沉,更郁熱,低沉潮濕的空氣,使人異常煩躁。
盛紘:(看了一眼茶湯,向林噙霜)這是大娘子送來的的茶湯么?
林噙霜:(看著他)大概是的。
盛紘:不對,不對,我要的不是這種,我要蘭花茶面的,你回頭跟大娘子說。
林噙霜:是。
盛紘:(看她不走)你不知道,這間房子不準(zhǔn)下面奴婢隨便進(jìn)來么?
林噙霜:不知道,主君。
盛紘:你是新來的下人?
林噙霜:是的,我叫張媽,來盛府做些針線活,尋口飯吃。
盛紘:(對她有些奇怪)你的口音不像本地人,好像有點(diǎn)揚(yáng)州口音?
林噙霜:我在揚(yáng)州待過幾年。
盛紘:(沉思)揚(yáng)州?嗯,揚(yáng)州(忽而)你在揚(yáng)州是什么時候?
林噙霜:慶歷六年,離現(xiàn)在二十多年了!
盛紘:(沉思)快二十年了,那時候我還在揚(yáng)州呢,揚(yáng)州是個好地方。(沉吟)二十年前,在揚(yáng)州有一件很出名的事情。
林噙霜:哦。
盛紘:你聽說過么?
林噙霜:也許聽說過,不知主君說的是哪一件?
盛紘:很遠(yuǎn)了,提起來大家都忘了。
林噙霜:未必,也許記得的。
盛紘:那個時候在揚(yáng)州的人,到現(xiàn)在不是老了就是死了,活著的多半是不知道的,或者忘了。不過也許你會知道。二十年前,在揚(yáng)州有家姓林的。
盛紘:林家的一個大家小姐,很賢慧,也很規(guī)矩。有一天夜里,忽然地落水死了。后來,后來你知道么?
林噙霜:奴婢不敢說!
盛紘:哦?
林噙霜:我倒認(rèn)識一個年輕的姑娘姓林的。
盛紘:哦?你說說看。
林噙霜:可她不是小姐,她也不賢慧,只是個犯官之女,被盛老太太收留,并且聽說是不大規(guī)矩的。
盛紘:也許,也許你弄錯了,不過你不妨說說看。
林噙霜:這個林姑娘不是落水,而是投河。
盛紘:(苦痛)哦!
林噙霜:她是個下等人,很不守本分,聽說那時老太太替她選了個窮秀才,她卻跟盛家的少爺有點(diǎn)不清白,還偷偷有了身孕,老太太慈悲為懷,讓她把兒子生下來,孩子就留在盛府,她夜里投河死的。
盛紘:(汗涔涔)哦。
林噙霜:她不是小姐,她是犯官的女兒,她叫林噙霜。
盛紘:(抬起頭來)你姓什么?
林噙霜:我姓張,主君。
盛紘:(喘出一口氣,沉思地)噙霜,噙霜,對了,這個姑娘埋在哪兒?
林噙霜:主君問這些閑事干什么?
盛紘:這個人跟我們有點(diǎn)親戚。
林噙霜:親戚?
盛紘:嗯,我想把她的墳?zāi)剐抟恍蕖?/p>
林噙霜:哦--那用不著了。
盛紘:怎么?
林噙霜:這個人現(xiàn)在還活著。
盛紘:(驚愕)什么?
林噙霜:她沒有死。
盛紘:她還在?不會吧?我看見她河邊上的衣服,里面有她的絕命書。
林噙霜:她又被人救活了
盛紘:哦,救活啦?
林噙霜:以后揚(yáng)州的人是沒見著她,以為她那夜晚死了。
盛紘:那么,后來呢?
林噙霜:后來嫁了一個農(nóng)戶,在鄉(xiāng)下苦挨,聽說一年連油都吃不到幾回。
盛紘:(忽然立起)你是誰?
林噙霜:我是盛家來尋活計的張媽,主君。
盛紘:哦。
林噙霜:她現(xiàn)在老了,彎腰駝背,滿口黃牙,嫁給一個下等人,又生了個女孩,境況很不好,我前幾天還見到她了,主君想見一見她嗎?
盛紘:(連忙)不,不,不用!
林噙霜(停?。核拿芸啵‘?dāng)年把身子給了盛家少爺,盛家少爺答應(yīng)會管她,可那位王家的大娘子容不下她,老太太也說遇到了白眼狼,她只好離開盛家。她長得太美,嫁給窮戶后三天兩頭被潑皮騷擾,婆母和丈夫不敢惹潑皮,就拿她出氣,罵她掃把星!又怪她肚皮不爭氣,生出來個女兒,還不知道誰的種?
盛紘:她為什么不再找到盛家?
林噙霜:大概她是不愿意,畢竟這事對不起老太太,她如今過得很艱難,主君想幫一幫她么?
盛紘:你先下去吧。
林噙霜:主君,沒有事了?(望著紅狼,淚要涌出)
盛紘:啊,你告訴大娘子,我就要蘭花茶湯!
林噙霜:蘭花茶湯?主君喝的茶湯,是不是只要剛曬成型的葡萄干,不能超過一個月?
盛紘:(徐徐立起)你,你,你是……
林噙霜:我是從前伺候過主君的下人。
盛紘:(驚愕)哦,霜兒?。ǖ吐暎┰趺词悄悖?/p>
林噙霜:(麻木)你自然想不到,霜兒的相貌,有一天也會老得連你都不認(rèn)識了!我現(xiàn)在這又黑又丑,五大三粗的模樣,連恨我入骨的大娘子,也認(rèn)不出了!
盛紘:你--霜兒?(不覺地望望墻上的仕女圖,又望張媽)
林噙霜(深情):紅狼,你找霜兒么?霜兒在這兒。
盛紘:(忽然嚴(yán)厲地)你來干什么?
林噙霜:不是我要來的。
盛紘:誰指使你來的?
林噙霜:(悲憤)命,不公平的命指使我來的!
盛紘:(冷冷地)二十年的功夫,你還是找到這兒來了。
林噙霜:(怨憤)我沒有找你,我沒有找你,我以為你早死了。我今天沒想到到這兒來,這是天要我在這兒又碰見你。
盛紘:(一臉嫌棄)你用不著這樣撒潑,都這把年紀(jì)了,又是有子女的人,也該顧些體面,縱然心里有委屈,也不必哭哭啼啼的。
林噙霜:哭?我的眼淚早哭干了,我沒有委屈,我有的是恨,是悔,是二十年來,一天一天我自己受的苦。
盛紘:(冷冷地)從前的恩怨,過了幾十年,又何必再提呢?
林噙霜:那是因為盛家老爺一帆風(fēng)順,現(xiàn)在也是達(dá)官貴人,不用受我這千難萬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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