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真不怪盛紘偏寵林小娘,因為林小娘雖然自私自利,貪慕虛榮,但腦子聰明,和她說話不用費勁。
而大娘子則是蠢萌蠢萌,和她交流思想,就如在爛泥潭里走路,腿上帶泥,拔不出也挪不動。
大娘子識字不多,每日只是埋頭于賬本,對紅袖添香一竅不通,新婚時還好,但日子只要一長,盛紘自然感到郁悶。
他自詡風(fēng)流儒雅,所以當他對著月亮長嘆‘今人不見古時月’時,就算不指望妻子立刻對出‘今月曾經(jīng)照古人’來,也希望她能明白,丈夫是在感慨歲月人生。
而不是牛頭不對馬嘴的說:月亮我天天見到啊!
而飽讀詩書的林小娘,則靠著文化共鳴,成功撬走了盛老爹,不但改變了自己的命運,也開啟了盛家后宅幾十年的斗爭。
林噙霜是個聰明人,知道“色衰而愛弛”的道理,原來扶持的長楓落榜后,她只能冒險送墨蘭上位,實現(xiàn)身份轉(zhuǎn)型。
好在墨蘭是爭氣的,不但在永昌府站穩(wěn)腳跟,還能反哺林棲閣。
雖然高門大戶依舊瞧不起她,但小門小戶卻開始巴結(jié)她,現(xiàn)在上盛家聯(lián)絡(luò)感情的小戶,見過盛紘夫妻后,還會讓女眷專門拜見她這個姨娘。
梁府墨居軒內(nèi),墨蘭正和兆兒商量著以后的歸宿。
“兆兒,你是我表妹,若想留在六爺這里,我自然不攔著,也不會讓你吃虧,只是你以后想抬小娘不容易,要想清楚了!”墨蘭側(cè)腕端起茶盅,輕輕抿了一口,“這是第一條路!”
康兆兒呆住了,屋內(nèi)其他人也呆住了:難道墨蘭真就這么好說話,為了個賢惠虛名,一點不在乎丈夫納妾?
“若你不愿這般,那還有一條路?!?,墨蘭秀眉微顰,輕聲細語道。
“我在京城有些人脈,盛家在宥陽也有些臉面,你要信得過我,我可以托人在京城給你找個婆家;或者讓盛家把你送到宥陽,讓大伯母她們給你說門親事,有盛家在那罩著,宥陽也沒多少人敢欺負你!”
“可無論京城還是宥陽,都不會是什么大富大貴的人家,你也要想清楚了!”
眾人比剛才還驚訝,康兆兒也呆呆地看著墨蘭,一臉的不敢置信。
“怎么?這兩條都不滿意?那也別急,你容我想想辦法,看還有沒有第三條路!”墨蘭一臉關(guān)懷之色。
“不……不是,我很滿意,只是……表姐,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康兆兒愣了會神,終于反應(yīng)過來。
墨蘭嘆了口氣,臉上露出悲憫之色:因為你運氣好,不知怎地,你總讓我想到那個人,我不是對你好,我只是想幫幫當年的她!
康兆兒不知墨蘭口中的“那個人”究竟是誰,但想到墨蘭剛見面就送金鐲子,明知康姨媽派自己過來居心不良,竟還這么替自己打算。
她再也按捺不住,伏在案上哭道:表姐……表姐,我對不起你……太太,太太叫我來害你!
她抽抽噎噎哭個不停,一邊哭一邊從懷中掏出把剪刀,丟到茶幾上。
眾人見了這兇器,都被嚇了一跳,正要上前拿問,卻被墨蘭喝退。
墨蘭神色不變,淡淡地說:姨媽不許你叫她母親?也是,她的確不配做你的母親!她叫你用剪刀扎我?
康兆兒搖了搖頭,低聲道:太太不是要扎你,她吩咐我說,若表姐留下我,我便尋機扎傷自己,然后她會上門來給我做主,狠狠震懾表姐一番,有了這番忌憚,以后我在梁家的日子就能好過些。
墨蘭想了想,忍不住問道:姨媽把我想得也太賢惠,萬一我不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