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蘭心里也頗高興,忍不住吃了幾盅,只燒的兩頰燙紅,腦袋發(fā)暈,在屋里躺不住,便出了院子,走上幾步散散酒氣。
待頭腦清明,她又去了壽安堂內屋,見老太太正靠著床沿,舒展著身子歇息。
明蘭行禮問安后,屏退左右,上前一步道:祖母,您怎么看四姐姐和林小娘?
老太太睜開眼睛,盯著明蘭看了一會兒,臉色有些奇怪:你是喜歡今天的林氏母女,還是喜歡過去的林氏母女?
明蘭搖了搖頭,干脆道:都不喜歡!
“過去嫌她們矯揉做作,動不動拈酸吃醋,沒得惹人討厭;如今林小娘越來越莊重,四姐姐也越來越賢惠,可她們老對壽安堂使勁,還不如回到當初那樣!”
老太太緩緩抬起身子,臉色有些凝重:過去她們討人嫌,現(xiàn)在是令人怕??!”
“我現(xiàn)在也想明白了,誰愿意天天哭哭啼啼,誰愿意天天爭爭搶搶?可你父親就吃這一套,她們又毫無依仗,想過好日子,就只能這樣!
“如今墨蘭站穩(wěn)腳跟,林噙霜就安分多了,以前主君三天不去,她就要死要活;現(xiàn)在哪怕三月不去,她也神閑氣定,可見她也不是天生下賤,只要日子過好了,她也愿意人淡如菊!”
明蘭目光閃動,隱隱猜到祖母要說什么。
老太太輕輕撥弄手腕上的佛珠,對明蘭柔聲道:明兒,老天讓眼睛長在腦袋前面,就是讓人向前看的!
“多個朋友都條路,多個敵人多堵墻,你四姐姐的手腕和人脈,你也見識過了,連顧廷燁這種新貴,她也說砸就砸,過去的恩恩怨怨,別再斤斤計較了!”
這番話老太太之前就和明蘭說過,當時明蘭不置可否,如今舊話重提,顯然要她明確表態(tài)。
明蘭聽完了久久無語,老太太盯著看明蘭的神色變化,語重心長道:
“我老了,還能活幾天?你才多大,一輩子長著呢!你小娘不幸亡故,真要追究起來,盛家誰沒責任?她泉下有知,看你能高嫁侯府,不知有多高興,她盼著你過好自己的日子,你難道要讓她九泉不安嗎?”
明蘭深深呼吸一番,良久才道:祖母,我回去就把《舐犢情深》燒給小娘。
老太太聽了,心頭一塊大石才落了地,贊聲道:好,好,你想開了,便是最好!
如蘭的回門宴辦的很熱鬧,里外開了二十桌,來了許多親朋好友,華蘭夫妻與墨蘭夫妻自不必說,連康姨媽也來了。
老太太見到康姨媽后,臉色十分不悅,席間冷冷盯著大娘子,只把大娘子窘得低頭不語。
康姨媽則坐在大娘子身旁,依舊是一副溫婉玲瓏的模樣。
飯后,老太太和大娘子拉著如蘭,問了幾句婚后可好后,幾個姐妹便自行離去說話吃茶了。
墨蘭和如蘭分別回了自己屋子,華蘭嫁的早,盛家來汴京后就沒她的屋子,便去暮蒼齋和明蘭說話。
如蘭看著正在搬動的陶然館,很有些傷感,她知道母親正在壽安堂陪祖母,暫時不便過去,便也到暮蒼齋找大姐姐和明蘭。
墨蘭出嫁后,山月居就被陸陸續(xù)續(xù)搬空,只留個小丫頭看管打掃,曾經(jīng)歡聲笑語的閨閣,早已人去樓空。
因此她在山月居只打了個轉,就去了隔壁的林棲閣,與林小娘說了好一會話后,也慢悠悠地到了暮蒼齋。
明蘭和華蘭、如蘭聊了許久,見墨蘭也進來了,想起她和如蘭向來不對付,頓時一陣心驚肉跳,但也只得硬著頭皮叫丹橘奉茶。
她擔心墨蘭和如蘭見面就吵,但墨蘭性格處事早就不同昔日,何況近來受小秦氏點撥,講究“貴婦體面”,更不會輕易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