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以后,身體衰弱的顧廷煜喘了口氣,首先開口說話:“你總覺得,顧家上下都對不住你們母子,可廷煒對你如何?”
“從小到大他偷偷往祠堂里,給你送了多少次吃食?我們設(shè)計把你攔在靈堂外,廷煒頂著太夫人和一眾長輩替你說話。”
“你說我這個做哥哥的,對不住親弟弟,可你這個做哥哥的,就對得住親弟弟?廷煒兩次入獄,都在你得勢以后,你明明可以救他出來,硬是不去管他!我知道,你是想借此逼著太夫人服軟,可你想過沒有,那是你親弟弟?。 ?/p>
“他拿你當哥哥,你拿他當什么?在你眼里,他不是從小就跟著你的弟弟,只是你挾制太夫人的一個籌碼而已!”
談起三弟廷煒,顧廷燁第一次在大哥哥寧遠侯面前,露出幾分愧疚之色,他也承認自己確實有負三弟。
“二郎,你太貪了,太獨了,這樣下去怎么得了?”顧廷煜嘆息道。
“你恨不得太夫人立刻就死了,可她如今是個寡母,三弟是她唯一的期望,憑你的人脈和權(quán)勢,好好扶持三弟一把,給他個出身和富貴,太夫人何必執(zhí)著爵位?”
“她為了三弟前程,非但不敢得罪你半分,恐怕還要天天哄著你捧著你!”
“這些道理你難道不懂?但你太獨了,只想全吃全占,不想分潤別人半點好處!你怕用了三弟,會讓太夫人占了便宜,所以對他不聞不問!”
“三弟資質(zhì)并不差,給他配個能干的幕僚,他未必不能做出一番事業(yè)!梁晗當初也是個吃喝嫖賭的紈绔子弟,還不如三弟呢,如今有了富貴和前程,不照樣混的風生水起?”
“哪怕三弟真的沒出息,只當個太平權(quán)貴,難道就不是你的助力,你就真吃虧了?”
“你得了勢一點也不幫他,兩次入獄都是梁晗救他出來,讓他對你徹底寒了心,情愿跟著梁晗這個外人混,也不愿跟著你這個親哥哥,太夫人也徹底和你勢不兩立!”
顧廷燁哼了一聲:“你以為梁晗兩次幫廷煒是好意?他不過是想讓太夫人沒了軟肋,才能更加出力打壓我!”
“不管好意歹意,人家切切實實幫了廷煒,就是比你強!”顧廷煜一臉怒色,“廷煒白身那么多年,當個小官還是梁家盛大娘子出面,讓太夫人用上盛家提親和你換,你親弟弟想奔個前程,居然是靠別家的女眷開口,你害不害臊?!”
“后來你出了資源和面子,讓廷煒也當了小官,可人情全是梁家的,無論廷煒還是太夫人,都把這個功勞算到盛大娘子身上,你白白出力卻沒落半點好!”
“要是當初你肯提攜廷煒,哪怕只是做做樣子,太夫人就能幫你擺平整個顧家,你想要多風光就能多風光,難道這筆賬你虧了?”
顧廷燁臉色鐵青,默然不語。
寧遠侯說了一長串話,身體異常難受,坐在小椅上喘息很久。
好一會兒后,他才繼續(xù)說道:“你只看到顧家欠你的,可你欠了顧家多少?顧家是用了白家的銀子,可白家為何貼那么多嫁妝,也要搭上顧家?”
“士農(nóng)工商是千古規(guī)矩,白家一介商人,闖下了這潑天家業(yè),不找個權(quán)貴當靠山,這家業(yè)保得住么?”
“稚子抱金于鬧事,圣賢皆惡鬼,遇韋陀立側(cè)護持,惡鬼皆圣賢,白家的財產(chǎn)能保下來,能傳到你手上,不就仗著顧家這個韋陀在旁護法,你有什么好委屈?”
顧廷燁冷笑:“大哥哥真是好口才,一番話說下來,倒是我們母子虧欠顧家的!”
“不虧欠嗎?”顧廷煜雙目凝視著顧廷燁,憤然道,“你在軍中的那些人脈,你身上的才能、武藝、兵法,難道是天上掉下來的?哪個不是來自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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