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街道上一片寂靜
屋檐下,趙季正帶著手下急速潛行,突然,一陣細微的響動傳來,他打了個手勢,帶著手下躲進了隱蔽之處
片刻之后,一所院門打開了一條縫,一個面容清秀的少年滿臉警覺的探出了頭,小心打量了半響后,又重新關(guān)好了門
眾人松了口氣,紛紛直起身來,趙季阻擋不及,那少年也在此時突然出現(xiàn)在屋頂,正好將趙季手下的行動看在眼里
"誰!”
話音未落,撲天蓋地的暗器被擲出,少年似是認出了來人,只將一眾手下的袍角釘在地上,并未傷人
趙季見狀后聲喝道:“元祿!是我!”
元祿一愣,翻身落地,隨即笑了:“趙大人,大晚上這身打扮是想偷雞呢還是想摸狗呢?也不早點出聲,太險了,差一點我就送您兩顆雷火彈”
他手往外一掏,趙季眼皮不自覺跟著一跳,然而拋出的卻只是一枚糖丸
元祿將糖丸咬進嘴里,嘎吱嘎吱的嚼著,眼中含笑帶譏的望向趙季,毫不畏懼
趙季皺了皺眉:“你為什么會在這兒?”
“稟大人,我——”少年抱著拳抬頭,狡黠一笑,“就不告訴你,趙大人不會是年紀(jì)大了記性不好吧,小爺我早就不是六道堂的人了“
元祿戲弄過他,轉(zhuǎn)身就要住里走,身后趙季面色不善,喝道:“站??!”
元祿清楚今天這事沒那么容易解決,毫不猶豫的回頭,又摸出一顆糖丸,上下拋著:“呦,是想嘗一嘗我當(dāng)年炸掉半個器械堂的雷火彈嗎?”
手下皆驚懼后退,趙季卻陰冷的接了句:“你炸啊,我不信你舍得炸寧遠舟的老宅”
元祿臉色一變,這是寧遠舟留下的唯一的東西,他確實不能毀了這里
趙季一輝手,眾人便向院門撲去,元祿左支右絀,漸漸著急起來:“不許進去,你們有沒有點良心,今天是寧頭兒的頭七,你們也不怕擾了他的英靈!”
在場的都是六道堂的人聞此一驚,紛紛緩了功勢
趙季見狀,厲聲吼道:“攻進去!”
眾人不敢抗命,只能繼續(xù)圍攻,元祿寡不敵眾,連連往院內(nèi)退去
院中處處素白,掛滿了白綢
元祿一拳打翻一個手下,回身的一剎那扔出不沿直線飛行的回轉(zhuǎn)鏢.
其中一個回轉(zhuǎn)鏢擦著趙季的臉頰飛了過去,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趙季摸了一把臉上的血跡,不由大怒,親自揮劍攻了上去
元祿一時不察,被一腳踹在胸口上,疼痛頓時從心臟處炸開,向四處蔓延
元祿捂著胸口踉蹌了兩步,倒在了地上
眾人一擁而上,按住了他
元祿掙扎不止,見趙季要推門進屋,氣的吼道:“趙季,你不準(zhǔn)進!”
趙季不做理會,推開門,只見屋里一燈如豆,照亮了幾案上的鮮果水酒等物,應(yīng)是元祿新進供上的,幾案后,是一張陳舊的高臺,高臺上放著兩塊靈牌,最新的那塊上寫著“梧故府君寧遠舟之靈”
高臺之后,停放著兩具棺材
六道堂眾人一凜,紛紛肅立
趙季走進去后,目光掃過四處,突然一腳踢向棺材,棺蓋應(yīng)聲掉落大半,高臺上的靈牌物什也倒落一地,眾人具是一震:“大人——”
元祿被驚的瞪大雙眼,接著暴怒,破口大罵道:“趙季!你他媽的不是人!害的寧頭兒充軍戰(zhàn)死還不夠,現(xiàn)在連他的遺骨都不放過!六道堂有你這樣的主事,真是倒了十八輩子血霉!”
元祿一心想要掙脫禁胭,但無奈脆弱的心臟不爭氣,絲絲縷縷的疼痛像要把他淹沒
趙季冷笑一聲:“你倒是一心想著寧遠舟,可你家寧頭兒可沒把你當(dāng)心腹啊”
隨即他抬頭對空叫道:“寧遠舟,你再不出來,我就放火燒了你家老宅!”
所有人都驚疑不定的四處張望,屋內(nèi)卻只有蠟燭燃燒發(fā)出的輕微噼啪聲
“三,二,一!”趙季一把把蠟燭掃到一旁的白綢上,后者迅速著火,火勢向上蔓延,但靈堂依舊毫無變化
元祿眼眶一濕,剛剛聽說寧頭兒身死時撕心裂肺的痛苦再次席卷而來,全身的力氣像被抽空一般,聲音也帶了硬咽:“趙李你瘋了嗎?寧頭兒的遺骨是蕭將軍親自讓人加急護送回來的,怎么可能還活著!”
趙季瞥了一眼元祿,計上心來,拔劍出鞘:“寧遠舟,你舍得你家老宅,那舍不舍得你這小跟班?。颗霉且粩?,他這雙巧手從此可就廢了!”
話音剛落,趙季便揮劍向元祿刺去,眼見那劍尖離元祿的肩膀只有一亳,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一個鬼魅似的影子閃過,原本被他們牢牢制住的元祿便已經(jīng)被劫到了院外,而趙季身上的黑披風(fēng)也被挑開覆蓋在燃燒的白綢上,火焰頓時熄滅
元祿一轉(zhuǎn)頭就看到了那張日思夜想的面容,心中一喜:“寧頭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