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時分,使團抵達了附近的小鎮(zhèn),在鎮(zhèn)上包了個客棧,落腳下來
屋內(nèi),寧遠舟眉頭輕皺,面前桌上攤開著輿圖,正在等待著更進一步的情報
這時元祿匆匆進屋,送上密信:“宿州分堂剛送來的”
寧遠舟接過來看了看,點頭:“和下午從總堂飛鴿收到的消息一致——丹陽王親信,游騎將軍、平遠軍都統(tǒng)制周健,確已調(diào)派三千親兵,準備對我們進行攔截”
眾人都看向桌子上的地圖
元祿有些難以置信:“朝廷的使團,丹陽王就敢直接出兵截殺?”
寧遠舟道:“自然不會挑明了的,但裝作熱情接待或護送的樣子,隨便在哪個山溝里動手,不留活口,最后栽到山匪流寇或是朱衣衛(wèi)報復(fù)上面,就差不多了”
元祿愕然
寧遠舟思索著,繼續(xù)說道:“按畜生道之前探查的資料,周健是個好大喜功之人,十三,你去打探一下,最好現(xiàn)場確定他的****”
于十三立刻起身:“我這就去”
入夜后,于十三終于回到了客棧
寧遠舟叫來了如意,一行五人一道圍坐在桌邊,商議應(yīng)對策略
“我混進了周健的府衙,他正好在和幕僚們商議這事,說這次務(wù)必不能讓我們走出涂山關(guān)”,于十三指了指輿圖,“就是這兒,這是使團的必經(jīng)之路”
元祿思索片刻,指了指一旁的山脈:“那我們不走官道,繞山上的小道走呢”
寧遠舟搖了搖頭:“我們可以,但殿下的馬車不行,而且我們還有十萬兩黃金的輜重,就算強行用小車推上去,動靜不小,一樣還是會被周健的人察覺”
錢昭抬頭問道:“硬闖?”
于十三搖頭:“他單在涂山關(guān)就放了一千人,還有不少高手,直接硬闖,難”
寧遠舟看向一直沉默的如意,問道:“你怎么看?”
如意薄唇輕起:“殺”
眾人同時一凜,看向如意
如意卻沒有開玩笑,解釋著:“擒賊先擒王,只要殺了周健,事起突然,他那守關(guān)的一千人就不足為懼”
錢昭問出關(guān)鍵:“怎么殺?”
如意一抬下巴,目光精悍,言簡意賅:“我去動手,你們要他幾時死?”
于十三一臉迷醉的看向她,贊嘆:“美人果然爽快”
寧遠舟卻似有疑慮:“你內(nèi)力恢復(fù)了幾成?”
“一半吧”
寧遠舟立刻搖頭:“不妥,周健是武探花出身,以你現(xiàn)在的功力去刺殺他,八成不能全身而退”
如意卻已是成竹在胸:“他成名已久,我之前也看過他的卷宗。我算過,最多廢掉一條手臂,肯定能取了他的性命”
寧遠舟卻道:“就算周健死了,他的手下只要堵住涂山關(guān),我們還是得硬闖”
如意還想再爭:“使團里的人功夫又不弱”
寧遠舟依舊不肯:“我還是怕折損太多”
如意煩了,不滿道:“你也太膽小了,做我們這一行的,賭上性命還不是每天都要做的事?”
“不是不可以賭,而是不能隨意賭,我們必需把勝率算到最大”寧遠舟岔開話題,轉(zhuǎn)而問道,“能說說你之前看過的周健卷宗嗎,也正好和我們六道堂的做個對比”
如意這才撂開刺殺計劃,道:“只記得他四十余歲,性豪爽,好飲酒,平常從不獨寢,不太通文墨,卻很愛看話本故事,自稱是前朝周都督的二十世孫”
寧遠舟眼光一閃,轉(zhuǎn)向于十三,問道:“我需要再確定一次——周健確實不知道我們商隊在護送公主?”
于十三點頭:“應(yīng)該不知道。我們一到這里就控制了驛丞,周健以為使團還沒進宿州呢。他的幕僚還說,使團的護衛(wèi)不過二十,只要殺了我們,十萬兩黃金,一半獻給丹陽王,一半正好充作他們的軍餉”
“我有個主意,咱們不如來個智取”寧遠舟取過紙筆,給眾人講解道,“現(xiàn)在我們在暗,周健在明……”
如意卻站起身來,淡淡地道:“你們自己慢慢商量吧,這會兒楊盈該睡了,我該過去了”
她開門自顧自地走了出去
房門關(guān)上后,元祿有些忐忑,問道:“如意姐生氣了?”
寧遠舟絲毫不以為意,替她解釋道:“她只是不習(xí)慣和這么多人一起商議,刺客多半都是獨來獨往的”
錢昭看了一眼元祿,又瞟他:“你很了解她”
寧遠舟借著桌子的遮掩,捏了捏元祿放在桌下的手,然后提醒眾人:“說正事吧”
第二天一大早,元祿剛元氣滿滿的踏進院中,就見楊盈揉著眼睛走出房間:“殿下早——”,轉(zhuǎn)眼見到楊盈滿臉疲憊,語調(diào)隨即轉(zhuǎn)為關(guān)切,“咦,殿下沒休息好嗎?”
楊盈飛快的看一眼身邊的如意,只道:“嗯,昨天晚上有點擇席。怎么大家還沒收拾,什么時候出發(fā)?”
元祿道:“今天暫時先不走了,頭兒讓我們原地待命”
楊盈一怔
如意問道:“他去哪了?”
“他和十三哥去勸周健放我們過關(guān)啦”
楊盈奇道:“周健不是丹陽王兄的人嗎?他會聽遠舟哥——咳,寧東家的話?”
元祿眨眨眼,笑的神秘:“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不由得他不聽”
如意思索了片刻:“他想劫持周???這就是你們昨天商量出來的法子?”
元祿笑著,目光望向?qū)庍h舟離開的方向:“比劫持更管用,如意姐你就安心等著吧”